過惜朝。”顧惜朝已經略略探查過他就任之後所作所為,“況且大人力排眾議,一意推行新政,恐怕祖上也要不是很願意繼續廕庇您了。”
“哎呀,這有什麼好誇,我只是跟著老師做事的。”白璐靦腆道:“說起來你我年歲相仿,又要共事許久,就別客套了,叫我冠雲就好,我能叫你惜朝麼?”
顧惜朝有些意外,最後還是允了他,講回眼下實事來:“我看了兵丁的屍體,恐怕殺人者是個高手,所以即使眾人防範無用。”
白璐點頭:“這樣的高手江寧恐怕不多,那個戚少商已經去查這個兇手的線索了,但是我還是害怕,這幾天老是覺得有人暗中盯著我。”
他這樣直白坦蕩,倒讓顧惜朝覺得不是在跟官場中人說話:“你我身量相仿,今晚開始我假扮你進出。反對派要達成目的,殺你是不管用的,官家重情,若是有人因變法被害,恐怕只會換得官家更大的支援。按你的做派,我猜他們殺幾個兵丁恐嚇你不成,估計十有□□要來當面威脅你,你按我說的佈置守衛,只要他們來,必然會露出形跡。”
“就怕知道是誰做的一樣拿他們沒辦法,”白璐感慨,“還是惜朝你的主意好,那個戚少商三句話不離查出兇手,其實這個兇手抓不抓得到又有什麼影響呢?”
顧惜朝脫口而出:“他就是俠義心腸發作,看不得這些兵士平白喪命都沒個交代罷了。”
白璐趕緊喝了口茶,把接下去的話嚥了回去。
還以為損兩句戚少商就能跟顧惜朝談到一塊兒呢,失策。
這裡大概是個倉庫,感覺上很空曠,空氣裡有一點木材陳腐的氣息;有風,應該不在地下,但是又有一點過於安靜,即使這是晚上,也不至於連一點蟲鳴鳥音都沒有。
顧惜朝被綁著手腳蒙著臉擱在地上,覺得這個姿勢讓他的肩膀有一點疼。
他來路上已經給白璐留下了追蹤的資訊,想來天明前就會有動靜,當然,如果能設法提前脫身探一探此處更好。
正在對付著手腕上的繩索,忽然寂靜的空間裡響起一點輕微的足音,顧惜朝立刻停止動作裝死。
不像是綁他來的人,但是要追蹤他的資訊跟上來能有這麼快?
除非是戚少商。
顧惜朝答應王安石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此行必然會遇上戚少商,甚至他的初衷就是為了這種必然。但是他從不願設想與戚少商的重逢,他對戚少商最後的印象還是迎面而來的染血劍鋒,縱使聽說後來戚少商不僅自己不肯殺他還要攔著別人殺他,也自覺兩人之間再回不去從前。更何況如今朝堂上諸葛神侯與王半山各領一黨為了新政針鋒相對,顧惜朝投了王安石,戚少商卻是在諸葛神侯手下做事,這一趟只怕也是替諸葛有所謀,他們兩個只怕連類似魚池子那種不得已的和平都難以維持。
晃神間,來人急匆匆靠近顧惜朝,看也不看,直接把他整個人撈起來,扛在肩膀上就走;顧惜朝腦門衝下,血氣上頭,心如擂鼓:真的是戚少商!
戚少商應該是已經瞭解過此間佈防,熟門熟路數次閃避,帶著顧惜朝躲進了一個暗道,疾步走了一段,進到一個陰冷所在,才把他放下來,去揭蒙在他臉上的黑布。
顧惜朝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片劍光。他發覺自己彷彿身處劍池,周遭盡是寬寬窄窄、長長短短的劍,牆上的一點燈火經過這無數劍刃的反射與擴大,白晃晃地佔滿了顧惜朝的視線,使他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好似聲音和動作都叫這些劍光切斷了。
然而他沒能怔忪多久,因為戚少商立刻面色驟變,嚇得後退一步,喉嚨裡低低叫出來:“顧惜朝!”
好像他放出來了一個怪物似的。
這種反應叫顧惜朝有些煩悶,他以為一路上扛著他的時候,驟然見到他的時候,甚至在發覺自己一路留下的訊息的時候,戚少商就應該認出他了;即使無法確定,戚少商也不應該在這時候表現出這樣大的驚異。
這種煩悶讓顧惜朝開口的時候很不友善:“這麼害怕,戚大俠該不是以為顧某早死在哪個犄角旮旯裡,此刻是見鬼了吧?”
“原來你做了鬼還要來找我的?”戚少商定了定神,“你越獄了?怎麼會在這裡?白大人的事情與你什麼關係?”
思及戚少商眼下是諸葛神侯手底下的名捕,顧惜朝嘴裡老實話滾了一圈,到底沒有對戚少商說他是來暗中相助白璐的,換成個問題去問他:“你不好好查你的兇手,管我的事做什麼?”
戚少商抬手捏住他的脖頸:“軍中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