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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戚少商跟顧惜朝就互相不說話了,我揣測半天,他們恐怕是彈琴舞劍時候意會戰略的——大帥是要琴譜,還是劍譜呢?”

李晃春當下砸了杯子。

何昊陽:“大帥不必動怒,我冒險來,當然也是帶了好訊息的。”

戚少商去找了乾淨衣服來給顧惜朝穿上,穿著穿著就把他抱緊了,貼在耳邊問他:“冤枉了你就這麼委屈,到現在也不肯跟我說話?”

顧惜朝隨手揚了揚青色的袖子:“大當家就這麼小心眼,非得要我穿回這一身去殺人?”

“好不容易把你的戾氣洗掉三分,哪裡還肯讓你隨便去殺人。”戚少商把他扶起來擺正,上下打量了片刻,青衫睥睨,眉宇英英,一如初見,“我就是覺得你這麼穿好看。”

他把“好看”這兩個字說得很輕,輕得含在嘴裡一樣。

顧惜朝的耳朵卻有點發燙。

他甩開戚少商的手,惡聲惡氣道:“原來是大當家自己想殺人了。”

戚少商喟嘆說:“難得遇到,只要殺人就能解決的事情。”

何昊陽回來的時候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他踏入自己營帳的時候不由鬆下一口氣,只說還能歇上片刻。

這口氣實在松得太早。

戚少商跟顧惜朝居然在他的營帳裡等他!

逆水寒架到頸邊的時候,他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驚疑地問道:“戚……戚將軍?”

顧惜朝笑了一聲:“我還當你要叫他戚大俠了。”

何昊陽這才發覺戚少商跟顧惜朝兩個都脫了甲冑,換上布衣,一青一玄,風姿各異。他原本還自忖,此間首尾做得很乾淨,戚少商即使懷疑他也未必能立時動他。

可是那個不能隨便動他的戚少商須是中軍主帥,有官名的。

“你已經告訴李晃春了吧,大宋要退兵的事情?”戚少商的劍鋒已經割破了他的脖子。

何昊陽汗溼重衣:“退……退兵?”

顧惜朝嘆氣:“恐怕連半山先生將被罷相的事情都給他說了。”

何昊陽定定神,臨死一搏:“不錯,這也是上面的意思,借相位變動的機會跟西夏議和……”

戚少商手上用力,割斷了他的氣管。

顧惜朝看著這個正值盛年的將領慢慢死去,同戚少商講:“十有八九是蔡京接半山先生的相位,你殺了這人,就是公然跟蔡京宣戰,不要想混官場了。”

“你也是,”戚少商擦著劍回敬,“現在跟我走了,你的投邊報國就全沒了,只能跟著我東奔西走地混江湖,喝的酒也是鏹水一樣,兩口就上頭。”

顧惜朝:“那又怎麼辦呢,誰叫我不喜歡私通別國的丞相。”

戚少商拉住他的手:“這麼巧,我也不喜歡。”

李晃春被嚇住了。

昨夜之後他還是壯志滿腔的,雖然之前的仗打得不漂亮,但是他已經得了大宋即將撤兵議和,同他們一齊瓜分大遼的訊息;只要再裝模作樣打兩場仗,這個和談的功勞他就能攬到自己頭上了。

可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為什麼會有這種,罔顧皇命也要來殺他的人?

頭顱落地的瞬間,他看見一個青衣俠士淺笑著俯視他。

同戚少商交鋒了好幾回,這卻是他頭一次看見顧惜朝。

一隊騎兵連夜歸營,快到營地時,領頭的兩個卻停住了馬。

戚少商說:“今夜多謝諸位兄弟相助,我與顧惜朝就此別過,明日監軍到了,此間事只管往我們身上推就是。”

他馬上還綁著一個包裹,裡面是李晃春的人頭。

顧惜朝遲疑一下,拿出一本兵書交給一個騎士:“這是我的兵法,來日縱然不能同仇敵愾,也望諸位所向披靡。”

那人慎重地接過來收進懷裡:“多謝二位,還請戚大俠與顧公子此去多保重。”

拱手一別。

戚少商並著顧惜朝一道策馬而行,時不時看他青色的衣袍和墨色的頭髮叫風揚起,一時快活無比,一時又像是被什麼撓著,癢到了心裡。

他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裡的顧惜朝沒有捅他那一刀,那個顧惜朝拉著他連夜逃出連雲寨,一道去京師查清逆水寒一案隱情。

那個夢裡,顧惜朝就是這樣,皺著眉頭跟他並奩肭��屢哿粵裕�磣俗咳弧�

或許是因為這個夢,戚少商在得知朝中變化,並且決定重回江湖的時候,就去給顧惜朝做了一身同那時候一樣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