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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覺得,雖看似微不足道,細想下來卻能令人回味無窮。”

“哦?是麼?”商橒笑笑,“能得子房這樣的評價,當真喜出望外。”

“喜出望外?”張良不解。

“在我們那兒有這樣一種說法……”商橒掰起了手指頭,一個一個說道,“文聖孔子,詩聖杜甫、畫聖吳道子……”她嘿嘿一笑,撐著案几湊近了張良,“先生知道自己在後人的眼中是何者?”

張良蹙眉,除了孔子之外,商橒說的其餘兩個當真聞所未聞。不過能稱一聖,應也算通天徹地之大才。他搖搖頭,等著商橒解惑。然而商橒只是嘿嘿笑著,理了理身上的衣衫似是要起身而去,在她拿起來時的那把竹骨傘時,啪地一聲將傘撐了,蓋住了她一半的臉,於細細雨聲中,只聽她緩緩說了兩個字——

“謀聖。”

往昔之事仍歷歷在目,見過的人,說過的話……只是許多東西已悄悄改變,比如蕭子倩,比如莫逸軒。雖然生命依然年輕,在經歷了楚漢戰爭之後的盛世,即便是商橒,也不得不感嘆歲月匆匆。

蕭子倩是在漢四年時回到張良身邊的,當問及秦朝覆滅之後她去了哪裡時,她總是笑著說不過是在這遍地狼煙的土地上流浪了四年而已。所有人都知道,在這樣的亂世流浪是一件多麼辛苦的事,然而她卻隻字未提。有時張良逼急了,她就指著凌虛說——“你看,這把劍跟著我漂泊四年仍舊未減半點光華,你是不是該誇誇我對它保護有加?”

每每如此,張良也只能無奈扶額。後來劉邦在張良的勸說下打算遷都咸陽,自然蕭子倩也是跟著去了,商橒和顏路仍然留在了桑海,因為商橒說她喜歡桑海。小聖賢莊還如往昔一般,只是少了三當家,弟子們都覺得有些不習慣。但學習終究是不能落下的,本該張良教授的劍術,如今由顏路接掌。

商橒出於好奇,好幾次都在窗外偷偷地看上幾眼。顏路與張良的劍法是極為不同的,若說張良劍法飄逸,頗具道家風骨,那麼顏路則是中正平和,堪稱儒家典範。劍勢平穩,劍氣凌厲,與他所拿之承影倒是頗為相得益彰。

商橒不懂劍法,其實她不懂的東西實在太多,譬如該如何在這個時代生存下去,這麼多年了,若是沒有顏路以及小聖賢莊的庇護,她覺得或許自己早已消失在這個世界。所以她很佩服蕭子倩,覺得有勇氣在這亂世流浪的人都是令人值得尊敬的。

她又獨自一人去了有間客棧,找丁掌櫃要了一罈桃花釀造的酒,自斟自飲了起來。今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顏路說桃花性寒,讓她不要多飲,她也確實將這句話聽進了心裡,許久都不曾再喝過。只是……

顏路到有間客棧時,看見的便是默默飲著酒的商橒,臉上的神情與這屋外晴朗的天氣恰恰成了反比。商橒聽得出顏路的腳步聲,故而也沒有回頭,只是輕輕放下了陶杯,淡淡說著:“今天……我看見了一個人。”

“……什麼樣的人?”顏路跪坐在了她的對面,也順便將陶杯和酒放到了她夠不著的地方,她的手有些溼冷,他微微蹙眉,將她的手握在了自己掌心。

商橒不過是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夫君,而後又垂下眼來,“一個……和師父背影很像的人。”她似乎是自嘲地笑了笑,“我一直跟著他,看著他回到自己的家裡,直到門閂落下的聲音響起,我還是希望他能回頭看我一眼,或者聽他喚我的名字……我在他的家門口站了很久,既希望他出來,又害怕他出來……”

顏路沉默了有頃,他知道不管是商橒還是蕭子倩,對她們所生長的那個世界均有一份割捨不下的情感,畢竟那一個地方於她們而言,叫做“故鄉”。商橒常說月是故鄉明,蕭子倩常說“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他問她:“當年月神已找到空間罅隙,那時你和子倩為何……”

商橒打斷他的話,語聲裡還帶了三分醉意,“來到這裡並非我的本意,可是留在這裡卻是我的意願。你一定會問,我留在這裡,另一個時空的家人與朋友怎麼辦?可是倘若我走了,你……又該怎麼辦?”

“……”

“你也回答不上來,是不是?”她的頭微微一偏,剛好看見幾只麻雀自頭頂的斜上方嬉戲而過,“這本就是一個相互悖論的問題,無論選擇哪一邊,總是要辜負一些人……”

商橒的手在顏路的掌中漸漸恢復了原有的溫度,他微微一笑:“原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阿橒已經長大了。”

“是麼?”她忽而又笑得像個孩子,“那你誇誇我。”

他撫摸著她的頭,帶著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