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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土裡。她負氣似的將臉別在一邊,不去看顏路分外清明的眼,他的眼深若桃花潭水,有時讓人猜不透溫潤如他,到底會想些什麼,是不是也有放不下的執念,是不是也有揮不去的思念?

每日卯時都會聽見屋外劍舞的聲音,商橒偷偷看過,顏路的劍法極為凌厲,舞劍的他白衣飛揚,同這碧色的竹子融為一體,商橒甚至看不清他出手的每一個招式,只是覺得四周的氣息都肅穆了起來。當她關上木窗時,心裡卻閃過一個疑問,人說手中執劍,方能保護自己想保護之人。如此劍法,是不是在顏路心底,也是這樣認為?

有好幾次她都想問他,偏偏話到了嘴邊又被自己憋了回去。

東方的太陽一直躲在厚厚的雲層背後,沒有要出來的意思。空氣裡漸漸悶溼了起來,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這樣的天氣最是磨人,穿少了會冷,穿多了會熱。城牆上已有人打起了令旗,三聲悠長的牛角號緩緩而起,城牆下方的城門在無聲的令旗下發出沉重的聲音,護城河上的吊橋嘩啦啦地一點點往下滑落,商橒被咸陽城內寬闊的街道和嚴密整潔的佈局吸引了目光,若不是顏路拉著她往前走,還不知她還會發呆到幾時。

顏路本來是打算先去客棧為商橒療傷的,可是商橒堅持不願,一是不願他的家人為此而等候,二則是她真的不好意思……在商橒的反對下,顏路也就沒再堅持,她向來是一個很能忍耐的姑娘,大司命的那一掌即便是男子也不一定能忍下,那樣鑽心的疼,她卻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不哭也不鬧。有時顏路會想,這個總是給他驚喜的商橒,到底都經歷了什麼?

也不知為何,這幾日她總是有些浮躁不安,起初顏路以為或許是天氣的原因,綿綿雨季的確容易讓人心緒煩躁。但即便是晴空萬里,商橒臉上還是甚少見到笑意,還在趙地的時候,顏路找了一個黃昏,約她散步時問出了這個問題。

商橒眸光暗淡,及其地無精打采,她說:“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如今我去了這樣遠的地方,他們都不知道,連我要……他們,也不知道。”

心下漏了半拍,差點將“我要嫁人”說出來,雖然顏路早就表達了他要娶她,可是這句話由她自己說出還是會覺得有些奇怪,不管外表表現得有多麼的鎮定,終究還是一個女孩子。在面對心上人的時候,也會像大多數女孩子一樣,想讓他看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然而這個願望對於商橒來說,似乎有那麼一點勉強,因為她總會時不時地自揭老底。等她覺得應該閉嘴的時候,通常是她已經差不多說完的時候,再看顏路,他嘴角已掛上了淡淡的笑意。

其實顏路很喜歡這樣的商橒,不刻意的相處方式,沒有任何的隱藏與顧忌,她會跟他說所有的喜悅與悲傷,也許連商橒自己都沒有發覺,她對顏路的依賴在一天天的加深,深到等有一天明白時,她早已離不開他。

顏府坐落在離咸陽王城區最近的一條街道,那裡住的都是六國顯貴,對於周公一支,顯貴們還是有一些敬意的,動輒便是昔日周朝如何如何,周公鐵腕手段鎮壓三監之亂,大封諸侯是何等威風。而這些話聽在顏氏一族的族長顏桓耳裡,顯然沒有那麼開心,畢竟這裡是秦都咸陽,趙政心性猜忌,在這六國顯貴雲集的地方必定安插了不少眼線。

鮮衣怒馬時代的他還血氣方剛,想要顏氏一族在他的手中重新振作。天下一統之後,於平靜的背後,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時局的波橘雲詭,似乎一場大陰謀在慢慢地醞釀。面對著那些恭維,他只拱手笑笑,不置可否,或索性裝作沒有聽見。

顏桓平日極少出門,一來是因為他年事已高,腿腳不便;二來則是不願再聽那些恭維言詞。任誰都知道周王室早已在東遷洛陽時便已沒落,王族大宗①尚且如此,何況他這小宗一支?無非有人蓄意挑起事端罷了。

一月前他接到顏路從小聖賢莊發來的書信,信中還說他會帶一名女子前來。當顏桓放下竹簡時,心裡便已猜到了七八分,但他還是不動聲色,靜候顏路的歸來。看看天色,卯時已過,倘若他們在路上不耽擱,那麼今晨便可進咸陽。

顏桓已於昨日交代了家老,只要顏路回來,立刻帶來見他。

天還是暗沉沉的,不見晴朗。商橒的額頭上已沁出細細的汗,顏路牽著她,路過繁華的街道,這裡的大多數人皆衣著華美,許多東西都是其他地方買不到或看不到。她一雙清澈的眼眸還是忍不住被道邊玲琅滿目的商品吸引,顏路對她笑笑:“等見了伯父,我再帶你四處走走看看。”

商橒點頭,又覺不對,她問:“伯父?”

顏路溫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