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憋出幾個字,“好、好吧……回就回!”
顏路低低一笑,眼裡盡是揶揄,商橒偷瞄他一眼,一跺腳就跑進了淇澳居,接著便是“咚咚咚”上樓的聲音,當雕花的木門關上的剎那,她的心還在狂跳不止——腦子裡一片混亂,唯一想到的就是顏路家裡都有些什麼人?他的身份那麼高貴,家裡的人會不會嫌棄她來路不明?如果真是這樣,她該怎麼辦?
思慮一轉,難道……商橒噗地一聲笑了出來,臉上的熱度還沒有退去,可是她已經走到窗邊,推開窗子,昏黃的月色立即便蔓延了進來,顏路還站在方才的竹林下,長身玉立。聽見窗子被推開的聲音,他目光往上抬,商橒此時已斂去了羞赧,對於之前調戲的失敗她很是不甘,兩手撐著窗欞,她笑得頑皮:“先生,我是問如果,你……有沒有想過會和我一起私奔啊?”
顏路一時無語,似乎這一問還讓他有些哭笑不得。而樓上的女子顯然很是開心。他斂去眸中異色,換上深深地寵溺,搖搖頭,只兩個字:“你呀。”
月光柔得像是籠上了一層薄紗,也不知在樓上的商橒是否感覺到那樣溫柔的目光,或許此時的她玩心還未收起,或許此時的她還不明什麼是真正的執手天涯,生死相依。不過這些都沒有關係,只要她在他的身邊,便是歲月靜好。
然而商橒卻只是笑了一會兒,關上窗子又“咚咚咚”地跑下樓,跑到顏路身邊,她笑得溫婉,“我與先生,不離不棄,不移不易。”
莫問往昔幾多傷,同舟願兮溯流光。
醉笑陪君三千場,此生不換共斜陽。
☆、二十四、咸陽宗族
初夏時節,不冷不熱,若是選在此時遠遊,當是一個不錯的決定。路上有山有水有花有景,行程想必不會枯燥乏味。上次本來打算去武林,行禮都收拾好了,臨了卻又被伏念喊了回去,這次雖然不是遊山玩水去的,但商橒還是希望千萬別再出什麼岔子了,不然遠遊又得泡湯……小聖賢莊風景固然好,可是每日都看同樣的風景,有時也會覺得無趣。如果有顏路作陪,再無趣的風景在商橒眼裡都是最美,可偏偏他又是儒家的二當家,得幫著掌門伏念處理一些事物,自然不會那麼清閒,兩三日不見他都是常有之事。
自己悶在藏書閣提高一下文化修養不是不好,只是呆久了也會覺得無趣,尤其是面對的還是那一堆繁雜華麗的篆文,看久了腦袋真的會疼。
咸陽自秦孝公從櫟陽遷都以來,一直作為秦國曆代的都城。直至秦始皇一統天下,咸陽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全國首屈一指的集經濟、政治、文化為中心的都城。雖然現在的人們還習慣稱齊地臨淄或趙地邯鄲,稱道它們昔日的繁華,但自從遷徙了那二十萬公族富戶以來,咸陽經濟大為發展,關中本就沃野千里,如今更是舉袂成雲,揮汗成雨了。
顏路與商橒到咸陽城的時候,還未到開城門的時間。一路趕來商橒有些疲憊,剛開始出小聖賢莊的時候還很興奮,半個月之後氣溫漸漸升高,被陰陽家大司命弄傷的肩也開始隱隱作痛,雖然有顏路為她施針,可每次都要脫衣服……這讓她這個自詡臉皮堪比城牆拐角厚度的也覺得極為不好意思。
咸陽城郊已陸陸續續開始有商販在活動,零零碎碎地擺了一些小東西在售賣。商橒一時無聊,就湊上去瞧了瞧,顏路則是跟在她的身後,時不時幫她當掉一些可能會碰上她的人或物。此時她已褪去了在小聖賢莊時的青衫,換上了一身紅白相間的曲裾,那色彩就像是冬日的紅梅開在白雪裡,隱隱有欺霜傲雪之意。
城郊的商市並不很長,一會兒便到了盡頭,而看看不遠處的城門,依舊是緊緊地關閉著,護城河裡的水在晨風裡盪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城牆上,是一展用小篆繡了“秦”字的玄色大旗,威風凌凌的在風中飄揚,就如同這個國家擁有的震懾人的力量一樣。
初夏多雨,關中盆地自然也不例外,商橒又感覺到肩上針扎一樣的疼痛,她在心裡暗自叫苦,這陰陽家的功夫怎會如此逆天,都過去這麼久了一到陰雨天還是會痛,該不會真傷到骨頭了罷?商橒放慢了腳步,額頭上已有冷汗沁出。
顏路將她拉到一旁的松樹下, 安撫道:“再忍忍,等進了城,我再替你療傷。”
商橒聞言臉不由自主地就紅了,連連擺手,無奈牽動肩上舊傷,疼得她齜牙咧嘴,緩了好一陣子才說:“沒事……沒事,不用療了,就、就這樣罷……”
誰料顏路彎下腰對她揶揄一笑:“怎麼,阿橒也會害羞?”
商橒真想找一個地縫鑽下去,或者學學鴕鳥把頭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