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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她確定這個人就是顏路。

看清他的臉時,她說:“縱然歸心似箭,可天下的道路千千萬萬,我……實在不知該選擇那一條路,也實在不知自己所選,是對,是錯。”

“誠如方才姑娘所言——六國破滅,非兵不利。”他看著她笑,“姑娘能將天下大事梳理得如此井然有序,怎地到了自己身上,便手足無惜起來?”

“……先生意思是……”她頓了頓,“既來之,則安之?”

顏路點點頭:“橒姑娘聰慧。”

商橒總覺得顏路給她的感覺太過遙遠,這並非只因為他們只認識了短短一天這麼簡單。他的確是她有生以來見過的、足以用“溫潤如玉”這四字來形容的男子。所謂淡定從容,所謂處變不驚,這些風雅的詞語皆是紙上得來,然紙上得來終覺淺,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的史冊,也比不過面前男子的輕輕一瞥。

不過一襲白衣,便斂盡了他一身的風華。

她抬眼望著那雙黑色的瞳仁,裡面帶著淡淡的笑,渲染到她的眼裡,她說:“阿橒,叫我阿橒,好不好?”

他略微的一頓讓她以為他不會答應,當初春的陽光照進這雅間的窗扉時,她聽見他說:“好。”

“阿橒。”

他喚她,不是“橒姑娘”那樣陌生的稱呼,她笑著應,他問:“你沒有地方去,願意去小聖賢莊看看麼?”

她想了想,“小聖賢莊?”又想了想,“我也要與那位名喚‘倩兒’的一樣?先生……願意收留我?”

誠如她自己所說,在他的點頭下,商橒也不知道應該感到額外的慶幸還是一些其他的情緒。抱著他昨日的白衣,拿著弦已斷盡的二胡,她推開雅間的木門,回頭望著依舊站在窗扉邊的顏路,“先生,走麼?”

顏路踩了一地的陽光走到她的身邊,白衣下的暗紋猶如湖底暗影。

小聖賢莊建與山崖之上,與當年初建時比起來,不過是多了幾縷歲月的風霜。門前的榕樹高聳入雲,茂密的枝葉延生到了齊威王題寫的匾額上。鎏金的四字承載了太多的興衰榮辱,於儒家,商橒還是第一次離得這麼近。

“……現在執掌儒家的,是……荀夫子麼?”

走在九曲迴廊上,嗒嗒的聲音驚跑了廊下的錦鯉,她若有所思地問著稍快她一步的顏路。

顏路微微側了身,答道:“師叔年事已高,儒家現由掌門師兄接任。一會兒你就可以見到他了。”

商橒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心裡卻緊張到了極致。直到走到議事大廳,雙手已浸滿了冷汗,隨著雕花的木門的緩緩開啟,顏路站在屏風外行禮,只道了一句“師兄。”

商橒不知此刻該不該說話,兩隻眼睛滴溜溜地看著顏路,一臉的不知所措,屋內傳來小聖賢莊掌門伏唸的聲音,顏路便對著身旁的女孩子說:“與我進去罷,師兄看起來雖然嚴厲,但並非不通情理之人。”

額上沁出的冷汗讓她的心不住的狂跳,腳就像灌了鉛一樣重得抬不起來,不過是一道小小的門檻,卻如一座山一樣橫亙在她的面前。顏路始終沒有出言催促,只靜靜站在一旁等候,嘴角溫和的笑意總是能讓人在不經意間沉醉。

屋內傳來腳步聲,等商橒在抬眼時,高大的身影立馬佔據了她的視線,她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儒家的掌門。

“姑娘為何站在門外?”伏念略帶疑惑地問。

“呃……這個這個……”撓撓頭,商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有頃之後她說,“我……只是想到儒家素來以和為貴,沒想到大廳裡竟繪有如此盡顯霸道之氣的青龍。”

“哦?姑娘對儒家頗為了解?”

伏唸的臉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在顏路看來,這是他的師兄向來的常態,然看在商橒眼裡,是近乎冰冷的威嚴氣勢。她想往後退,可這裡依然是門外,早已退無可退。當無路可退時,她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幾乎是聚集了十幾年所學,她說:“孔子為‘仁’;孟子為‘義’;荀子為‘禮’……龍乃萬物靈長,生於天地,何況青龍為東方之神,自黃帝授命於天,威澤四方……如此縱橫之氣,或許……只有孟子文風可與之比肩。”

☆、五、竹林雲淡

在議事廳,商橒並沒有說太多的話,然她所說的“仁”、“義”、“禮”已然讓伏唸對眼前的姑娘有一絲的熟稔之感。簡單地說了幾句之後,因張良的到來而結束了談話。

小聖賢莊裡,商橒也只認識顏路。從議事廳出來的時候,姑娘大大嘆出了一口氣,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