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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隨時都有割破手的危險。

他微微一笑,如果害怕危險,那麼如今的天下將還是七國稱雄,又何來大秦一統?有危險的劍才是一把好劍,即使……它有割破手指的風險。

“你知道我為何找你?”始皇挑眉而問。

蕭子倩點頭:“知道。”

“那麼你為什麼還要站出來?難道你不怕麼?”

蕭子倩此時很想看張良,不過她還是忍住了,將頭埋得更低,她說:“我怕,可是怕有用麼?即便我說了我會害怕,你還是會找我,不會因為我的害怕而放過我……丞相,我說得對不對?”

“蕭子倩。”始皇眼裡多了一份激賞,“我覺得你很有老秦人的血性。”

蕭子倩抱歉道:“恐要惹丞相失望,蕭子倩並非秦人,不過秦人的血性倒是知道一些。”

“這倒有趣,你說來聽聽。”

蕭子倩又是一揖,才道:“在秦地,一直流傳著一句血誓——‘赳赳老秦,共赴國難’。以子倩揣度,或許正是因為這句誓言,才讓貧弱的秦國從隴西的大山裡打殺出來,諸侯卑秦的時代在孝公手中結束,商鞅變法復國富民,秦不但奪回了函谷關,還一戰威懾山東六國……”

坐在最後面的商橒聽這一席話可謂是聽得心驚膽戰,話說她這位老鄉也太有不怕死的精神了,明明知道主位上的人是誰,居然還敢這讓揭老秦的傷,如果是秦王趙政的話,商橒覺得,他一定會撫掌大笑,可這是秦皇趙政啊……雖只是一字之差,可稍有不慎,說不定會被夷三族什麼的……

跪坐在前排的張良臉色也好看不到那裡去,他深深地蹙起了眉頭——這丫頭平時看起來呆呆的,怎麼到這個關鍵時刻卻又不犯傻了?如果蕭子倩此時將頭稍微往左邊偏一下,她會看見齊魯三傑皆帶了擔憂的眼神在看她,尤其是張良,漆黑的眸子裡還隱藏了怒意,如果這一關過了,估計張良會讓她死得很慘。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坐上的始皇並未因蕭子倩的話而大發雷霆,反而漸漸地在呢喃著這句秦地的血誓,自秦統一,他有許多年沒有聽見這句話了,蕭子倩倒是讓他想起了許多的往事,那些塵封已久的事在他的心裡留下了深深的印記,他無法向人訴說,也不需要向人訴說。臣服天下的王者之路,本就該是孤寂的。

他難得地微微一笑,出乎意料地沒有再出言為難,甚至心情大好地讓蕭子倩退下——反正蕭子倩在陰陽家的掌控中,他不擔心。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下,他才開始步入此次到小聖賢莊的主題——泰山封禪。

這件事情商議了很久,直到日暮西陲時始皇的車架才從容離開小聖賢莊,蕭子倩悄悄拉了商橒從後門溜走,其實她自己心裡也清楚,張良不會放過她的,前段時間是背《詩三百》,這次這麼莽撞地衝出去,她覺得,如果不讓她把藏書閣過一遍,那就不是張良。

走在林間小道上,商橒調笑了一番,然後提議去有間客棧,反正此時已經很晚了,去哪兒都不方便,而且還很無聊,那還不如去喝一杯,她與蕭子倩,還真算得上同是天涯淪落人了。

☆、二十二、長相思

靜夜月色深沉,唯有有間客棧的雅間還燈火未歇,歌聲不絕。兩名女子皆很不成體統的在一起喝酒,吐露著各自的心事,懷念著昔日的一切,有的沒的說了一堆。最後只剩了看著彼此的臉傻笑,商橒說其實她不討厭這個時代,雖然各種不方便,要什麼沒什麼,可是,這個時代,有顏路,有她渴慕的文化氛圍。蕭子倩對她的這一番話表示贊同,只是她從未離家太遠,連上大學都離家不過一個小時的路程,而這次……她說她什麼也不會,就算有張良護著,也總是免不了被人嘲笑。

顏路與張良在莊內找不到她們,自然而然的會想到有間客棧,當他們站在雅間門外時,卻聽見了斷斷續續的歌聲,唱的是《小雅》中的《鹿鳴》,可曲調卻是大為不同——少了一點兒中正平和,多了一絲切切殷勤。

商橒與蕭子倩皆說過“詩緣情而綺靡”,這樣的觀點對於秦代來說無疑是新穎的,甚至偏離了孔子所倡導的詩教觀,顏路和張良雖然不能贊同,卻也不表示反對。一門學術的發展,本來就不會只是一條道路,就儒家內部而言,荀子非孟是眾所周知的,性善論與性惡論的對峙異常鮮明,就更不用說其它六派的思想了。

雅間內,蕭子倩一手搭在商橒的身上,一邊說,“可算是有知音了,你知道在墨家遇上的莫逸軒有多無聊麼?他肚子裡估計就剩《蜀相》還記得了,不過可以理解,理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