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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嚏。

顏路修長的手指準確地扣在她的腕脈上,還好只是著涼,等到了墨家喝幾碗薑湯就沒事了。他將自己外面的那件白衣披在商橒身上,又拿木棍挑了挑篝火,使火勢燒的更旺。過了一會兒之後商橒便覺得沒那麼冷了。

她微微蜷曲著身子,有點睡意朦朧。顏路則是端詳了一會兒她的二胡。琴桿背後還刻了兩行字,不似隸書,更不是篆文,從字形上來辨認,其實也不難——

“軍中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

顏路在心裡微微嘆息,這樣的詩句自商橒出現後他便經常能聽見。其中暗自藏了的音韻一點也不輸《詩三百》的華麗,《詩三百》以四言為主,吟詠世間萬物,生靈百態。而商橒所唱詩句,大有“詩言志”的意味,甚至是如她所說,詩不但言志,而且緣情。

耳邊傳來商橒均勻的呼吸聲,因為著涼她的鼻子有些不通氣,她微微蹙了眉,睡得並不是很安穩。顏路就坐在她的身旁,伸手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裡。商橒一直覺得顏路其實並不喜歡她,因為他老說她還小,可是秦代的蕭樓楚館什麼的又不發達,她怎麼知道要如何表現不小的一面?

翌日清晨,商橒是在顏路的懷裡醒來的。這讓她覺得不真實,覺得一定是自己在做夢,於是她又將眼睛閉上,心裡想著可能是她開啟的方式不對……又過了很久,耳邊開始吵鬧了起來,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嘛,寂靜了一夜,也該鬧騰了。

早在商橒睜開眼睛的時候顏路就知道她已經醒了,她的眸中帶了晨起的迷茫,看見他後又不敢置信的將眼睛再度閉上,顏路暗笑,這傻丫頭又再想什麼了?沒有開口喚她,倒想看看她什麼時候才捨得再度睜眼。湖中一尾鯉魚一躍而出,啪的一聲激起不小的水花,商橒身子微微一顫,她的腰間放著的是顏路的手,他們此刻貼得很近,商橒嘴邊噙了一抹笑,她的心意他終於接受了。

不過這接受得也太毫無徵兆了,她以為還要再費些功夫呢。

帶著感冒獨有的嗓音,商橒問:“先生,你是不是開始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了啊?”

顏路淡笑不語,商橒果然是商橒,問出的話沒有一句是不驚人的。

不回答也沒關係,反正她不會放棄的。想到今日要趕去墨家,她也不纏著顏路,起身草草洗漱將衣服還給他之後兩人便踏上了新的一段路途。今天,便要開始進谷了。

顏路昨晚的交代商橒沒有忘,所以她緊緊跟在了顏路的身邊,生怕一會兒從四面八方飛來不知名的箭把她射成刺蝟,或者飛點小毒針什麼的……武俠小說看多了沒什麼別的特點,就是想象太過豐富。

澗溪邊,泉水叮咚。澗溪旁,怪石嶙峋。溪水泛著白沫自怪石上流過,一層接著一層,像階梯一般,水看起來不深,可以趟過去。商橒正要付諸行動時空中卻忽然傳來一聲渾厚的問語,“何為一?”

商橒愣住,只能將眼光投向顏路。顏路幾乎是連想也沒想,立刻回答道:“一為圓,一中同長也。”

“何為二?”那個聲音又問。

“兩物相異,為二。”

“兩物相異,何能一道?”顏路的話音才落,那個聲音又起,商橒張望四方,四方為光禿禿的絕壁,並不見半個人影。谷內空曠,沒有一處能藏身躲避,倘若墨家在絕壁上架幾架機弩,這谷中的人就是一個活靶子,一定百發百中。

這問題問得實在刁鑽,商橒已是一頭的冷汗,可看顏路,他仍舊泰然自若,淡淡開口:“相異不相左,是為一道。”

絕壁之間忽然飛出一支長箭,朝著對面山崖而去,在那隻箭略過頭頂時,聞得空中那渾厚的聲音只有一個字:“過。”

此時太陽正好從雲層背後探出半個腦袋,谷中已然沉靜一片,唯流溪水潺潺。商橒震驚於墨家之嚴密,也歎服於墨家機關術之精湛,前方路途皆被溪水淋溼,白石上疏疏密密地長了一些青苔,顏路牽住商橒,側頭對她說:“這是向前方關口報信,有人入山。”

商橒點點頭,跟著顏路腳步走在白石上,白石的盡頭,是一片青綠的蘆葦地,商橒這才敢跟顏路並肩而走,帶著敬畏的語氣問:“前面還有這樣的關卡?”

顏路換了另一隻手牽她,臉上微笑不減,“沒有了,翻過這個山頭,便是墨家別院。”

商橒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嚴肅地說:“墨家倒是有趣……用他們自己學派的經典來作為暗語,擺明了不讓外人進。”

顏路的神情也有些凝重,秋水般的眸子深不見底。商橒卻並沒有注意到他這個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