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顏路接到丁掌櫃的竹簡,說時上次那位怪人又來了有間客棧,希望能見一見顏路。正巧商橒這幾日憋得無聊,不過眼下是清晨……敲門喚醒了商橒之後,她本來是準備說上一遍她那千篇一律萬年不變的賴床託詞的,結果顏路涼涼一句,“哦?既如此,那我自己下山好了。”
還窩在被子裡的商橒眼睛一亮,頓時睡意全無,霎時屋內砰地一聲,她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齊,再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最後笑眯眯地站在顏路身邊,做一個請的手勢說:“這位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瀟灑迷人的公子,我們可以走了。”
顏路抬手戳了一下商橒的腦門,無奈一句:“你呀。”
商橒哈哈一笑,這還是她第一次逆襲成功,雖然算不上很高階,不過也終於讓她著實調戲了一把,真希望以後還有這樣的機會。就是不知道顏路願不願意給她,噗……
有間客棧依舊是人來人往,因為是早晨,故而人還不是很多,商橒與顏路一步入客棧就看見了那日的男子,這一次他倒是比上次看起來整潔得多了,想到上次在禮節上出了紕漏,這次他也就沒再隱瞞的意思,右手放於左肩,傾身一躬,顏路和商橒亦疊手回禮。丁掌櫃樂呵呵上了一些菜,商橒看得是口水直流,那男子心細,將菜微微往商橒的方向推,顏路早已吃過,拿起筷子為她布了一會兒菜。
商橒吃得津津有味,顏路對著跪坐在自己對面的男子又是一禮,問道:“上次是路失禮,還未請教公子名姓?”
那人微微彎了身子以示回禮,用著蹩腳的華夏語答道:“在下上次多有得罪,先生與姑……呃,小公子能不介懷,實是在下有幸。”語畢拱手,“在下烏凌,先生叫我烏凌就好。”
顏路點了點頭,商橒則是完全不在狀態,丁掌櫃的菜向來能讓她吃到往我,以至於她怨聲載道的說自己長胖了,好不容易橫下心要減肥的時候,一到飯點就自己樂顛樂顛地跑去吃,根本不用顏路提醒……完全忘記了還有減肥那一茬兒。
烏凌看著商橒的吃相微微一笑,毫不隱晦地說:“小公子倒是有草原人的豪邁。”
扒完最後一口稀飯,商橒才抬頭,一臉的茫然:“什麼?草原人?”
顏路細心地為商橒解釋了一遍,商橒哦了一聲之後,表現出了對對面那位男子的極大興趣。她興致勃勃地湊過去,舊話重提道:“上次你說只要我家先生治好那位姑娘,要你怎麼道歉都可以?”
烏凌拱手:“是的。”
商橒看著他腰間的刀——他又換了一把新的,比上次的那把還要好看。她指了指他腰間的刀,“嗯……雖然有些失禮,但是我真的好喜歡,那把刀能不能送給我啊?”想了想,人家上次也道歉了,而且她又沒傷著,臉上的蹭破的那點皮早就好了,平白無故的讓別人送實在是說不過去,於是商橒又問,“你喜不喜歡畫?”指著大廳裡掛著的那副,“就是那樣的,如果你喜歡我畫了送給你,如果你不喜歡……呃……”商橒沒轍了,她又沒有錢,如果他不喜歡,此事也只能作罷了。
烏凌將自己的腰刀解下,放在案几上抱歉一笑:“小公子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只是換刀兄弟的情分不可割捨,小公子若喜歡,等我回了草原,定專門定製一把送來,小公子意下如何?”
商橒默默嘆了一口氣,顏路好笑地看著她有些失落的表情,她是一個特別的姑娘,別的姑娘都喜歡衣衫髮釵,可她偏偏喜好一些小玩意兒,去墨家的時候還特意向班大師要了一個小機關盒來裝她蒐集的那些東西,雜七雜八的,沒有一樣是普通女孩子感興趣的。
商橒摸了摸那把刀,怯怯地縮回手,目光還戀戀不捨地不願移開,她說:“我叫商橒,你可以喊我阿橒。至於刀嘛……還是不要麻煩了,就當我跟它無緣好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烏凌看了一眼顏路,並沒有按照商橒的要求喊她阿橒,而是頭略微一地,喊了一句“橒姑娘”。見商橒並未有反對之色,他帶了一點好奇地問:“都說中原的姑娘柔弱似水,在下一路南下所見也的確如此,今日得見橒姑娘,倒是令在下耳目一新,有雪融冰釋之感。”
他華夏語雖說得不甚流利,可成語卻是一套一套的,商橒來了興趣,也學著他的口吻說:“都說草原的男子個個孔武有力,馬踏天涯,於文章之事卻不甚重視,今日得見公子,也讓我耳目一新,有雪融冰釋之感。”
烏凌爽朗一笑,連說慚愧。因為自己喜好中原文化,就偷偷學了一點,沒想到就這一點還救了妻子一命。再者能結識顏路與商橒,也讓他覺得此次南下不虛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