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辰有每年清明去南山寺一趟的習慣,這日子不是南平先皇駕崩的日子,但卻是寶辰用來懷念那個父親的日子。
“還是我一個人。”寶辰搖搖頭,他不想別人看見自己脆弱的樣子,哪怕那個人是他的父王,雖然宗政久寒早就已經看過幾回。
“朕一直想問,你是去祭奠誰嗎?”宗政昊德斟酌了半響,還是問出了口,這個問題他在心裡放了六年了,他有些忍不住了。
寶辰捧著清茶的雙手頓了頓,隨即垂下了眼皮,道:“一個親人。”
“啊……”宗政昊德見此,將眸光轉向了別處,他將寶辰口中的親人當成了他的親生母親。
“我還以為,你會再問點什麼呢。”寶辰突然抬起頭,呵呵笑了,有些釋然,也有些深沉。
“那寶願意說嗎?”
“沒什麼不能說的。”寶辰低頭喝了一口暖茶,淡淡地笑了起來:“他是被人害死的,我查過,死因是中毒。”
“誰下的手?寶知道嗎?”
“知道,躲不過就是那些人罷了。證據也都收集得差不多了,只要最後確認,就是他們的死期……”寶辰勾唇淺笑,豔麗的面容上綻放著無雙的美麗,只是說出口的話語卻令人膽戰心驚,饒是在位多年的宗政昊德也不得不捂住了心臟。
他看著寶辰,淺淡的表情掛在他的唇角,冰冷得彷彿能將暖茶的水汽都結成冰霜。他一直知道寶辰並不是真正的紈絝子弟,他只是把真性情的一部分給掩藏了起來,他就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寶劍一般,等待它的是奪目的未來。
然而今天,他看著這時候的寶辰,卻只得推翻這個比喻。他不是未出鞘的寶劍,他更像是一把殺盡千萬人,染上萬重血的戰刀,只是如今,他自願將刀藏在了刀鞘之中,等著適合的時間重見天日。
“他們不是良國的人?”宗政昊德心機不淺,生性聰敏,一下子就猜到了這一層去,如果那些仇人是良國的人,以攝政王對寶辰的寵愛,殺幾個人又有什麼難?
“啊,是南平的人。”寶辰點點頭,總覺得說“南平的人”這樣的話有些奇怪,就好像叫自己的名字一樣,感覺有些變扭。
“難怪聽這次從南疆班師回朝的將領們說,有一次二皇兄喝醉酒說胡話時,提到了要為寶辰你,披甲掛帥,開疆闢土,踏平南平大地。原來,是為了給寶辰報仇?”
“哈?這期間是沒什麼關係的吧。”皇帝生性多疑,雖然宗政昊德對自己很好,可對其他兄弟就不一定了,所以他決定為宗政綿德說些話:“你別聽他發酒瘋,那只是酒後戲言。可不是為了我去開疆闢土的,我還沒有做藍顏禍水的本事呢。”
宗政昊德的目光變得幽深,他點點頭,沒說什麼話。
王粲穢亂宮闈,被貶去一切官職,因其老父長兄曾經或者正在朝為官,對朝廷貢獻巨大,所以免去了抄家滅門之禍,要求王粲一世不得入朝為官。
那一邊王家的人愁雲慘淡,寶辰這一邊也不怎麼好過。
欽天監的人選了日子,在清明之前,寶辰順利地得到了皇上的聖旨,迎娶二公主宗政木月為妻。怎麼說也是個大喜的日子,可新婚之夜,寶辰卻只能苦哈哈地在晚上對著宗政久寒一個勁地道歉,割地賠款地讓宗政久寒肆意輕薄。
攝政王府內,南側後花園的旁邊一處幽靜的宅子作為了世子和公主的婚房,來的賓客挺多,宗政阡德,宗政昊德和宗政綿德都來了,這三人往禮堂上一站,氣勢立馬就飆了出來,嚇得那些來祝賀的大臣們大氣都不敢喘!
“二皇兄穿得是不是太紅了一些?”宗政昊德看了一身紅衣,就差沒有在胸前帶個花球的笑得十分欠扁的男人,語帶不爽。
“啊,我向來穿得這麼紅,嘿嘿。”宗政綿德哈哈笑,看得宗政阡德的手骨不斷“咯咯”作響。旁邊的大臣們一瞧,頓時退散了三丈開外!好傢伙!這三人不是來參加婚禮,反而是來鬧場子的吧!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成婚呢。”宗政阡德的語氣比平時更加陰冷,他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去邊疆一段時間,拉攏了一個邊陲小國,回京的時候,竟然趕上了寶辰成親的日子!該死的,若不是他確定宗政昊德和宗政綿德都喜歡寶辰,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將寶辰奪走藏起來!
他之所以還沒有燒了禮堂,完全是一個信念在支援自己。這場成親裡頭,一定有貓膩!宗政木月向來哪個男人都看不上,怎麼會無端端就乖乖和寶辰成親了呢!
“啊,說實話,我妹妹的樣子和我長得實在太像,現在就算我往喜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