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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周身都是肅穆之氣的中年男子握住酒杯的手突然鬆了鬆,動作微乎其微,卻是內心一陣震動。

衛泱見氣氛冷了下來,連忙為皇帝佈菜,嗔怪道:“我才不要過笄禮,行了笄禮就要嫁人,衛泱想多陪陪舅舅。”

皇帝不滿:“女大不中留,興許到時候你也不樂意留在宮裡了。”

衛泱苦澀一笑:“衛泱早將皇宮當做了自己的家,怎麼會有人願意離家呢。。。”

衛烆與女兒相視,像是隔了重山萬水,誰都看不懂誰。

皇帝又想起一事:“中秋宴因各地王公齊聚宮中,宮中需加強戒備,衛兗主動要護衛宮中安全,朕打算將禁軍的統領權交予他,怕是他不能護你回青原郡了。”

衛泱心中一震,百般滋味雜陳,在皇帝與衛烆面前,只是強忍淚水和不解,咬唇道:“舅舅和阿爹安排就好了,衛泱不敢有異議。”

皇帝顯然已有人選護送她前往青原郡:“因子弟兵聯名反抗慕湛,慕湛這些日子閒在家中,朕可不容許有人白拿朝廷俸祿,不如就由他送泱泱前去青原郡。”

衛泱還沒想好該如何表達“不可”二字,衛烆先道:“衛桀衛泱這兩個孩子驕縱慣了,這一路正好讓慕湛挫挫這兄妹二人的銳氣。”

衛泱見自己已經沒了說話的份,卻是怎麼都要插上一嘴,儘量將到時候的傷害降到最低:“舅舅,上次我被山匪劫去,那慕湛說是救我,可看我的目光。。。衛泱難以啟齒。衛泱不想同他一道,如果非要同他一起,就讓他至少與我隔著一里路的距離。”

其實山匪那次衛泱躲慕湛躲得老遠,根本沒能讓他看到自己的目光,她厭惡他的目光是自練兵場開始,若不細究,倒不算是欺君。

“胡鬧!”衛烆斥責,“陛下叫慕湛護衛著你權因他武藝高超,路上遇到麻煩好解決,你卻提這無理要求。”

衛泱不想解釋,反倒小孩一樣鬧起脾氣:“不離我一里遠,我就和小阿哥自己去,反正青原郡的路我熟悉的很,沒了別人護送一樣找得到衛家祖墳。”

衛泱平日裡溫順慣了,潑辣任性上一回,皇帝只覺得可貴,慈愛的長輩撫著須:“這衛泱耍起性子來,倒也與阿姐有上一拼。”

一國皇長公主,萬千簇擁中成長,即便後來遇了難,也難改驕縱的性子。過往衛烆嫌她任性,後來才明白,連那任性都是難能可貴。

皇帝自然什麼都順著這個寶貝外甥女來:“護送的人始終是要有的,只要保你安全,你說離你幾里遠就幾里遠。”

皇帝出言討好,衛泱不敢再鬧,只能嘆息:“原想趁著這次機會緩和緩和我二位哥哥的關係,看來再擇時機了。”

皇帝道:“今日叫你來目的是為了商議你的笄禮,不能照著宮裡頭的迂腐規矩過了,朕和姐夫雖有建議,可最終定論還得依你意思。”

衛泱想了想自己的生辰在年底,年底向來是國事最繁忙的時候,若再抽出時間人力給她籌備笄禮,只怕今年冬天都要在惶恐裡度過了。

“年底熱鬧事多,不差這一樁,不如就一切從簡吧。”

衛泱有她的顧慮,誰不知女子的笄禮堪比求婚盛典,以她的身份與流傳出去的品性,若要大過,只怕各行各路都來求親,求親的質量參差不齊,若多幾個慕湛那樣的,簡直人生汙點。

皇帝面上歲允了她,可心裡早有自己的主意。

衛烆的態度明確,既然你要寵她疼她,她便與我國公府再無關係。

皇帝企圖以過去的情誼打動衛烆,卻忘了這位鐵石心腸,打動他難如登天。

過往同生共死的日子,他當真是一點不念了。

皇帝想,大抵是隻有自己還記得阿姐冷清的笄禮,無親友相賀,無新衫加身,一間清寒小屋,竟是一國公主笄禮的殿堂。

衛烆用一根自己打磨的木簪替謝爾行綰起長髮,那時年紀尚小的皇帝以為那便是舉案齊眉的開始。

後來謝爾行將他扶上帝位,成為一人之下,千萬萬人之上的皇長公主,衛烆也因護主有功而加官進爵。

權勢有了,富貴有了,唯獨失了過去那顆年輕的心。

衛泱一路上的行李有專門的宮人準備,金銀細軟無數,哪裡像是私服出行的百人的隊伍陣勢浩蕩,只是落在尋常百姓眼裡,暗暗啐一口,罵一句奢靡無道。

衛泱外頭套著半臂衫子,三千青絲挽著簡單的髮髻,素容潔淨,像是尋常富貴人家的女兒,眉目燦爛,稚氣可愛。

可惜這女孩兒,卻不是個天真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