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去青原郡找青原郡郡守溫大人,他會有求必應的。或者找個懂字畫的,也能賣個好價錢。”
慕湛琢磨著又是宮裡頭皇帝賜她的寶貝。
廣安郡是離開江北平原後的第一重鎮,亦是內陸沿海南北往來商路的樞紐,繁華不言而喻,北方匪亂,卻並沒有影響到廣安郡的熱鬧,反倒因隔了條江水皇命無法到達此處,躲去了許多抑商的政策。
衛泱瞧著人群裡都是身著錦緞衣服的貴公子,低頭看自己這一身,難免落魄。
廣安郡不比鄉野小鎮,遍街魁梧壯漢,慕湛這樣的胡人血統似乎也威懾不了人了,衛泱尋思著不能再像昨日那樣住店。
慕湛見她在一家賣字畫的鋪子前停了下來,便知道了她心裡正在籌算這些什麼。
他也不管,雙手抱在胸前,拭目以待她還有多少能耐。
然而衛泱最終挪開步子,繼續向前走著。
前方人群熙攘,衛泱朝一旁的慕湛道:“過去看看。”
慕湛最討厭湊這些閒熱鬧,紋絲不動,衛泱想他不跟著正好,睨他一眼:“那你在這裡等著。”
說完,腳步帶風邁進人群裡。
原來是賭酒。
衛泱霎時覺得無趣,正打算要走,一端著酒碗目光發昏的落魄中年男子道:“三碗。。。十兩銀子。。。”
她對銀錢實在沒有概念,但現下身無分文,身上唯一值錢的印章也贈人了,若喝酒能掙錢,那倒是極為輕鬆的。
就怕這酒太烈,對身體畢竟不好。
衛泱思量了一番,竄出人群。
慕湛以為她是受不慣這些平常百姓身上的氣味了逃竄而出,頗為幸災樂禍,卻不料她問:“十兩銀子是多少?”
問完又覺得自己這個問法不大合理,遂又問:“夠我們到青原郡嗎?”
慕湛道:“省吃節用約莫差不多。”
她又問:“僱個保鏢大約能花費多少?”
“少說得八兩。”
衛泱心裡有了算盤,又走進了人群。
慕湛這次也跟了去。
那擺酒宴的老者正要收攤,聽到人群裡朗聲:“慢著。”抬頭一看,說話的是個大不過十四歲的布衣少年,背後跟這個身材高大勁瘦的男人,想對方或許來攪亂,也不理會,繼續收攤。
只聽那少年道:“方才那位先生喝了三碗酒,你給了他十兩銀子,我喝六碗,你給我二十兩。”
那老者在廣安郡街頭擺攤賭酒十多年,起初還有人敢口下狂言,最終都狼狽溜走,倒不信這個少年有幾分能耐,想來不過是初出牛犢不怕虎罷了。
老者好心相勸:“老朽這家傳絕釀,從來就沒人能喝得過五碗的。就你身邊這漢子,最多也就能撐個三碗。”
老者倒是小瞧了慕湛,軍營裡的男人只喝最烈的酒,他十二三歲就混在軍營裡,酒量自是不差的。
他知道衛泱不是宮中那副滴酒不沾的模樣,卻也對她的酒量沒個底。她畢竟年紀小,又是女子,尋常兌了水的酒多喝無妨,但這酒,他遠遠就聞到了烈味兒,恐怕不是她能受得住的。
但他犯不著阻止,醉了更好,乾脆就今天生米煮成熟飯,讓她以後死心塌地跟著自己,皇帝也賴不了帳。
衛泱神色仍舊淡然,看在旁人眼裡,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囂張模樣。
其實她早已胸有成竹:“您也說了這酒沒喝得過五碗的,若我喝了第六碗,就不止二十兩了。加之我年紀小,你總共給我三十兩,如何”
老者見她討價還價也是一把好手,而且泰然自若,也不囂張,也無膽怯,不像是個賭徒性格,於是懷疑自己可能是真小瞧了她。
“我再加十兩,你若喝得下六碗,我給你四十兩。”
衛泱不知四十兩究竟是多少,但絕對不是個小數目,於是嘴角勾起淺淺笑意:“成交。”
老者只讓小童先倒滿三碗酒。
衛泱也不浪費時間,先端起一碗,鼻尖湊近聞了聞,微微嘆道,果然好酒。
她不停息地喝完一碗,唇齒間微微有些甘烈,但不到傷心傷肺的地步,剛剛好。
老者見這少年喝完一碗不過咂咂舌,雙眼突然發亮,連忙遞上第二碗。
衛泱連喝三碗,方覺唇間烈了起來。
她不急不忙,又喝三碗。
人群轟動,所有人都替她拍手叫好。
老者嘆道:“原來是老朽狂妄了,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小兄弟海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