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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髒成這樣,看你還會不會起色心。

慕湛卻是笑出聲,這是衛泱認識他以來第一次在他陰鷙的臉上看到笑意,她微怔,心生出一種自己為逃離狼口入了狼窩的錯覺。

不得不說,慕湛的背上的確舒服,人力馱著到底比馬車顛簸舒服的多,衛泱漸漸放鬆警惕,睡了過去。

慕湛行軍多年,腳力十足,趕在傍晚前找到了個小鎮。

車馬行禮都丟了,亦無盤纏傍身,大夫和客棧都不肯收留。一到天晚,衛泱身上又燙了起來,意識混沌,頭腦發懵,攀著慕湛才站得起來。

那客棧老闆見慕湛身材高大,五官與輪廓深刻,不似漢人,又瞪著眼,聲稱不給住店就放火燒鎮,山上土匪也不見這樣囂張的,因懼胡人,店老闆不敢忤逆,就連說話都顫抖著聲,小心翼翼,怕自己一句錯言就斷送五十年大好壽命。

無名小鎮裡的客棧也就不求舒坦,有張床褥,暖和乾淨已是難得。

難得公主殿下沒有矯情嫌這裡簡陋,一見床,衛泱便倒了上去。

慕湛負重走了大半天,也倦了,坐在椅上倒杯水喝,茶水澀極了,那比得上她唇上殘餘甘霖清甜?

心裡頭一團火燒著,無處可宣洩,仗著住的是霸王店,水房裡的水一桶一桶從身上澆下,才熄滅一身的慾念。

他清洗乾淨自己,回到客房,衛泱坐了起來,面無血色唇色慘白,當真是個病嬌嬌的模樣。

衛泱取下手腕上的檀木鐲子:“你去附近的縣城將這隻鐲子賣了,再去藥鋪給本宮抓幾幅藥,買上一些蜜餞。。。。剩下的錢付給店家,叫他們給本宮準備上熱水,本宮睡前要沐浴。”

慕湛掂量著手裡的沉色木鐲子,挑眉:“這麼破木頭玩意兒,會有人買?”

衛泱無力瞥他一眼,眼神寫滿不屑。可如今落了難,還得依靠著這人,她才肯放下架子與這俗人解釋:“這是□□年間種下的紫檀木做的鐲子,去年年初的時候陛下將這棵古樹砍了做碑歌頌□□,只餘了一點料子給本宮做了這隻鐲子。你不懂,識貨的人自然會懂。我也不知這鐲子的具體價值,你先找家鋪子問上一問,然後按他給的價錢的十至十五倍開價,就算便宜那家店了。”

木頭做的那能比得了金銀珠寶,慕湛心存疑惑,尋到鋪子,直接說是嘉炎公主帶過的,掌櫃的欣喜收下,生意成交,根本用不上縐是什麼□□年間的古樹。

抓了藥買了蜜餞付了房錢,又給衛泱要了一份清粥,銀子還有剩餘。慕湛端著粥給衛泱送去,衛泱扶著床沿站起來走到桌前,道:“剩下的銀子再訂一間房吧,明天的路上還勞煩侯爺照顧,本宮不能讓侯爺在門外露宿。”

真是又大方又周全的女子吶。。。慕湛心裡樂呵著,這逐客令下得真是夠委婉。

慕湛也不想虧待自己睡地板,反正還存這些銀錢,剛夠再訂上一間房。兩人都是過完今日不顧往後,倒也不想明日傍身盤纏該怎麼辦。

衛泱喝了藥和熱粥,又洗了熱水澡,才覺得舒暢了些。只是身上的衣服又髒又破,是不能再穿上身的,衛泱想來想去,穿女裝趕路畢竟不便,於是去客棧老闆那裡借了件男裝,收收腰,袖子擼起來,勉強合身。

這老闆也算厚道人,借她的是未上身過的新衣,雖是粗布衣服,線頭都未藏好,但好歹乾淨。

望著鏡子裡的少年公子,她甚是滿意,衣著樸實,不掩氣度。

她沒傻到非得要慕湛帶她找到衛桀與芷心,在身邊有惡狼的情況下,照顧好自己是她唯一能做的,等到了青原郡,一切就容易的多了。

她洗過澡出了汗,來了精神,開始盤算著要怎麼空手掙到一路的盤纏,這是她第一次真正來至民間遊玩,說起來還有些興奮。

她想起從前衛兗跟她說的那些民間見聞、奇人趣事,不禁失望起來,若這次是同他在一起多好,不論路上有什麼風雨她都不會怕的。。。

現在對未知的前路好奇與懼怕共存,若身邊跟著的換個人,或許她會輕鬆一些,可轉念一想,將禍害留在身邊總比等待他來禍害自己好那麼一些。。。

至少是個武功高強的禍害。

第二日一早衛泱被雞鳴叫醒,用涼水洗漱驅除睡意,來到院中迎接晨風。

小小院落停滿了木車,馬廄裡也都被馬匹佔滿了。。。她不知昨夜慕湛是怎麼在兩個時辰內從縣城到這個小鎮一個來回,興許是路途不遠,可她累得半步路都不想多走。

客房裡走出一武夫打扮的人,她心裡突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