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就被敵人砍掉,這才事事都提前準備。
許多人評論說他是賭徒的性格,倒未必,哪有人真能百戰百勝?
阿境那孩子最近老喜歡亂爬,從床上掉下了幾回,衛泱心軟,叫人收拾了間屋子,撲上綿軟的地毯專叫他四處爬。
他以為衛泱這樣實在太溺愛,遂提著那小傢伙就要丟回他的嬰兒床,乳母心驚膽戰地看著他提起小嬰孩,那高度,孩子會嚇哭的。
那小子只會咯咯發笑。
他總算明白這孩子還是像母親多一點。
畫扇終於要嫁人,衛泱一大早就帶她出去看嫁妝,到了正午才回來,慕湛留了飯等她。
小慕境一看到母親,就口水直流,嘴裡胡亂叨咕,聽起來倒是再叫“娘 ”。慕湛拍拍這小子的背,開懷道:“好兒子!”
一巴掌,把阿境早晨吃的奶糊都拍出來了。
畫扇領著乳母帶阿境下去換乾淨衣服,屋裡留下夫妻二人,原已是相逢數年,仍如初相見,怎麼也看不夠。
慕湛感慨道:“幸好當沒初死在皇宮裡,才能看著我的小衛泱一步一步變成個傾城絕色。”
原本該是嗔怪他一句,衛泱聽他說東陽城皇宮裡的事,就紅了眼。她那時真是膽大。。。若是她記錯,他心臟並不在右邊,若是徐勝未能及時給他上止血藥,若是那火勢蔓延到了密道里。。。
“傻姑娘,哭什麼?”
衛泱索性不管不顧,撲進他懷裡痛快哭了起來:“不準再提那時候的事了!你以後也不會有任何事的!”
“呵。。。”他輕笑,應該是和和美美的,但是喉頭髮澀,眼睛也有酸意。
一生有她,足矣。
到了年底,莘容孩子出生,衛泱派人前去伺候,事無鉅細都照顧到了,而那孩子的骨血她不必再問。
她信得過慕湛。
此時慕湛人正在戰場上,而他的敵人,是她往日至親。青原郡裡時光飛逝,小阿境已經開始牙牙學語,他說話說的早,已經能清楚地叫“娘”了。
阿境第一次叫阿孃,她剛去為母親掃完墓,想起父母原本心裡就神傷著,回來見阿境坐在床上,白胖的兩隻小手各拿一隻鈴鐺,見到她邊拿鈴鐺邊叫“阿孃”。她年紀漸長卻越發愛眼紅,抱起阿境,感慨,若這時慕湛在就好了。
慕湛趕在她生辰時回來,因要給她驚喜,是無人提前知曉的。
她原本就喜歡素色的衣服,也因過生日,才換了件水紅色的襦裙,外頭罩著一件暗金的披風,華貴無比,越來越多的人叫她“王妃”,她自己都習慣了這身份,反倒忘了從前的衛泱是什麼樣子。慕湛不在,許多事都由她來做主,事事都要過她的眼,實在辛苦。
夜裡赫連嫂子帶著一幫年輕姑娘來給她慶賀,小阿境也會湊熱鬧了,勉強算得上是喜慶。
那幾個姑娘都是青春年華,她問過年紀,十六七歲,其實並不比她小多少。
她才意識到,自己尚未老。
席散回屋,阿境由畫扇哄著入睡,她疲乏地點燃燈,一身紅衣反倒襯得她落寞。
點燃燈,著實驚住,榻上躺著一道黑影,不是慕湛還能有誰?
她以為是自己太想他才出現幻覺,揉揉眼,聽到他的氣息,才明白原來是真實的他。
應該在前線打仗的男人,突然出現在這裡,想必是跑壞了不少匹馬兒。衛泱知道他難得安睡,也不打攪,熄了燈,守在他身邊。
慕湛沒睡多久,醒來藉著月光看見衛泱趴在自己身上,在她發上撫了撫:“怎麼不叫醒我?”
“尋思著你多日沒睡過好覺了,不忍叫醒。”
“原本時間就不多,竟然睡過去了。。。哎。”
衛泱嗤笑,脫了鞋襪坐在他身旁:“離天亮還遠呢。”
“呵。。。爺以前可最恨逃兵,你讓爺當了逃兵,要怎麼賠償?”
他話音剛落,衛泱紅唇湊上去,兩隻小手從他腰身繞上,道:“贈你胭脂。”
“不害臊的丫頭。”
“已經不是丫頭了。”
“我說是就是。”
一夜的時間太短,什麼都來不及做,衛泱拿來溼的毛巾為他擦身,藉機檢查他有沒有受傷。
他是千軍統率,不用親自拿命去搏,沒有新傷。
衛泱擦到他身上的蒼鷹紋身時,心裡悸動,說時間這東西它真是無情。。。她於他十七歲時救下他,可有誰能料到他三十歲這一年,她會作為他的妻為他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