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會太過冷淡。
荊淼反而有些受寵若驚,坐在桌前便連肥魚都不敢吃了,諸位大能約莫也是覺得在場只有他一個晚輩不送點什麼過不大去,就都送了荊淼一些小玩意。草一子耍賴,說自己送過東西了,就指點了下荊淼的鞭法,前輩到底是前輩,教得比風靜聆深得多——所以荊淼也很是有點半懂半不懂的。
青山君是個嫻靜的女人,她不大說話,在眾人送禮時勸荊淼收下後就沒再開口了,等輪到她了,才開口道:“草一子小氣,你不要理他。我看你身上有舊疾呢,所佩的香料雖然養神靜氣,但到底治標不治本,我這兒有盆千芳菘,你拿去吃吧。”
荊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確定青山君說的是拿去吃吧,而不是拿去做藥吧。
那千芳菘也一點都不虛假,就完全是一棵長在花盆裡的大白菜。
荊淼捧著一盆大白菜戰戰兢兢的謝過青山君,差不多也算是認了個臉,也不敢再打擾幾位前輩玩笑,便告辭請退了。
青山君等人自無不可,由他去了。
整個花間宴倒不算無趣,荊淼捧著一盆大白菜四處走了走,感覺果真與風靜聆說的沒有區別,的確是個“凡間夜市”的模樣,有些地方圍著皆在垂釣,有些則在猜燈謎,還有些被大能支去捉迷藏……
荊淼還看見有對有情人被故意支在一個任務裡,兩人皆羞答答的,帶著點不好意思。
花間宴真是一個大型異同性交友跟遊戲跟相親欄目……
帶著一株大白菜始終是太惹眼了,荊淼看完熱鬧打算回房間去的時候已經迷路了,於是面不改色的跟附近童子問了路,麻煩他帶自己回房去。雖然不是第一次問路了,但是帶著一顆大白菜始終是怪怪的。
童子很冷靜,稚氣的面孔上毫無波動,好像已經習慣了一樣,毫無怨言的還幫荊淼撐船回到了“惜細流”。如果荊淼不是個窮光蛋,他肯定會掏點什麼東西給這名完全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童子的。
風靜聆還沒有回來,荊淼記得之前看到他了,好像是在鯉姬那兒演奏編磬合奏曲子——說實話,風靜聆從某種角度上來講簡直是典型的言情男主標配。
可惜他是個修無情道的,自律方面跟和尚也沒有什麼區別。
荊淼把千芳菘放在桌子上看了好一會兒,丹楓白露塢沒有爐灶,但用水火咒術也是成的,只是沒有調料,估計就是煮好了也不好吃。至於控制法術這方面,荊淼倒是很有信心,每個夏天都是他凝露為水,結水化冰,配上平日練得劍術,做出一份份刨冰來的。
雖說也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然後荊淼又將他人的東西理了理:妙筆真人送了一支形狀不大規則的黑玉簪子,簪頭雕刻著雲紋,底下垂著個小小的月牙玉片,功能也很簡便,拿下來就可以寫字;秀水君送了他一根鳳凰羽毛,雖說是神獸的羽毛,荊淼記得功能也各種高大上,可以煉法器或者是別的,但秀水君的原話是配那隻毛筆簪子一起做個書籤;白無暇更簡潔,送了那天荊淼想迴圈播放的曲譜。
但是荊淼不會彈琴。
這麼一想,還是青山君最實際。
荊淼給大白菜澆了點水,出門練劍跟鞭子去了,他這次的鞭法大有長進,把一棵桃花樹給抽禿了,站在樹下被桃花糊了一臉的時候,荊淼不大確定自己該先離開案發現場還是先去找個掃帚。
猶豫了三秒鐘他就回去打坐了。
月光升上中天的時候,風靜聆回來了,今夜沒有星火會,只是每人都放了一盞燈籠在外頭,風靜聆從旁人手裡又贏了三四盞,想了想,便將一盞漂亮可愛的繡球燈籠擱在了荊淼門外頭,自己回去休息了。
荊淼自然什麼都不知道,他正沉著心安靜的打坐著,忽然聽見一聲極輕的呼喚。
“小淼。”
這聲音雖然輕柔,卻是荊淼聽了十餘年的。他一下子便睜開了眼睛,又驚又喜的看了看四下,急忙站起身來,連鞋子也不記得穿上,開窗開門到處都看了一遍,卻毫無謝道的身影,那句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的“師尊”便也就默默的嚥了回去。
千芳菘佇立在桌上,堅守著一棵大白菜的尊嚴,絲毫沒有任何改變。
荊淼跌回了床上,赤著腳踩在地板上也渾然不覺,只用手撐著臉發呆。
在丹楓白露塢這幾日他活得約莫是平生裡最暢快愜意不過的日子,不必想著不給謝道添麻煩,也不必想著日日求得努力上進,連同心性也有了些許小小的轉變,放肆了不少。
難道,自己真的有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