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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開陽點點頭。

“那你請我吃飯,也不是因為敬佩我人品武功,而是因為打了一個受傷的人,心裡過意不去?”殷靜提高了聲音,嗓子卻更沙了。

武開陽盯著殷靜,沉默了片刻,卻彎腰脫起靴子來。

“你幹什麼?”殷靜冷道。

武開陽把靴子脫下,摟起褲腳,露出那隻被廢過的腿。

殷靜目光移上去,不禁抽了一口涼氣。

只見武開陽的足弓至於足踝處,血肉翻出,疤痕猙獰,而這些黑紅疤痕圍繞著的,卻是一顆生了鏽的鋼釘,嵌在了踝骨裡,武開陽將廢腿移至殷靜面前:“來的時候雲卿你對我說,你感覺不到我腳不好。因為這顆釘子受了你今天扛在我身上的內力。可它終歸是一件外物,只能補一補我這殘破之軀。我每日都要服藥,壓制這顆釘子的鏽性。”

殷靜抖了抖嘴唇:“……那如果你迎敵,別人打你的腳,會怎麼樣?”這句話本是十分忌諱,就好比問別人命門在何處一樣,可殷靜就這麼直愣愣地問了出來。

武開陽神色一片泰然,彷彿就等著他問這一句話一般:“按說我這個經脈斷過接上的,經脈再斷,腳骨就跟著碎了。可因為有這顆釘子在,它只會裂,而不會碎。若是在打鬥中,周身真氣充沛,這腳便如鋼筋鐵骨,哪怕是周圍的腳骨都裂了,它也能行動自如……”

“那如果真氣斷了呢?”

“真氣斷了,腳骨已裂,斥性已生,就得敲碎骨頭,把釘子取出來,然後接上骨頭養傷,接上斷筋,合了碎骨,等養好了,再打一顆新的釘子進去。”

殷靜屏住了呼吸。

武開陽笑了笑,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一口喝了:“我年少的時候,自負得很,甚至覺得天下之事,莫我敢為。那時我受了一種古怪的內傷,與人交起手來也沒什麼影響,只是晚上睡覺的時候,真氣流動略微不暢,周行一圈,總是無法達至足底。我也不在意,就一直這麼拖著。後來遇上高手,人家內力當胸壓過來,我倒是抗住了,胸口一點事沒有,足底卻發疼。事後師父找人給我看了,說是因為全身真氣流動化解了外力,唯有足踝不及,傷了筋脈了。可也不過是傷而已,沒有斷也沒有裂,養一養就好。可沒料到此後一個月之內,又遭遇兩大高手……當時我只感覺腳下啪的一聲,也不疼,只是動不了了。後來我才知道,那啪的一聲,是筋脈斷了的聲音。”

武開陽說著放下的褲腳,看著殷靜:“這傷要養,別不放在心上。當年我要是聽了師父的話,今天不至於這樣。”

殷靜一言不發地抿唇盯著武開陽。臉上的酒紅全褪了下去,顯出原本的微黃面板,眉毛淺淡稀疏得看不清痕跡,眼睛卻安靜又清澈地睜著,一瞬望去令人感覺一絲童稚天真。

武開陽皺眉:“把鞋子脫了。”

“脫哪一隻?”殷靜怔怔地問。

“兩隻都脫。”武開陽抬抬下巴。

殷靜乖乖地把靴襪都除了,露出一雙瘦長髮黃的腳。武開陽半跪下身,一把將那腳踝握住了,殷靜抽了口氣。武開陽在足底幾處一按:“這裡疼吧?”

殷靜點頭。

“也不是很疼,晚上睡覺有些麻。”

武開陽將那瓶帶來的藥酒罈子單手開了蓋,倒了一點在掌心,用內力在殷靜的足背上推去。殷靜只感覺武開陽濯滿藥酒的手上面板滾燙,那藥勁如灼燒一般滲進了了皮肉裡,有什麼東西啃咬著他的內裡,從足底而起,竄上他的四肢百骸……

“嗯……”殷靜喉嚨沙沙地漏出一聲。

“疼?”

“……癢。”還有一點酥麻。

“癢就對了。”武開陽撫摸著掌下腳背,令藥酒吸收得更加完全:“這瓶藥酒你帶回去,專治這個的,以後每天晚上,你自己像我這樣,給自己擦一遍,知不知道?”

殷靜點了點頭。

武開陽又加了一句:

“這半年,如果太子要你做什麼事,你不要去了。”

殷靜沒有說話。

武開陽也不知道他聽進去沒有,從懷中取出一隻玄鐵小塊,在手中一掰,便一分為二。他將其一遞給殷靜:“堂裡的東西,又叫陰陽鐵,一個震動,哪怕相隔千里,另一個也有感覺。你要是腳有什麼不舒服,你就用內力彈一下這塊鐵,我就去找你。這事可耽誤不得。”

殷靜接過了,低下頭,周身的氣息再一次安靜下來,甚至眉間帶了一絲柔順:“謝謝。”

“謝什麼,”武開陽微笑地凝視著殷靜,“我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