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腳都嚇軟了,嘴上大叫著“來人”邊慌慌張張地爬出房門。
侍女慌忙把郝氏扶起來,郝氏一起身就指著房內的佛像大嚷:“把它扔了!扔了!”
其他下人趕緊把佛像搬下案桌,正要抬出南院卻被聞人席覺喚住。
聞人席奐說:“好好的佛像,哪能說扔就扔,可是大不敬。先搬到我房裡罷。”
搬佛像的下人面面相覷,也只能搬到二少爺的房內。
聞人席奐坐在佛像前,眼也不眨也仔細看著,嘴上嘟噥一句“大不敬”,揚手就拿著擺設的瓷瓶把佛像的頭砸掉!
佛像內中空,放著一個瓷罐子。
那是個普通的骨灰罐子。
6
初秋的某一日,梁氏吃了一道魚,還未到嘴呢人就先吐了。與之同時,同一道菜,吐的還有聞人廂儂。
聞人廂儂為此大發脾氣,將廚子叫喚過來罵了一頓。
這廚子納悶得很,回到伙房就埋怨:“這魚其他院子都吃得好好的,怎麼就不新鮮呢!可真矜貴!”
紅姐在一旁聽著,順便勸了幾句,轉頭見李立過來尋她,就擦擦手出門去。兩人到了僻靜的地兒,就聽李立喚一聲:“紅姨。”
紅姐神色頗焦慮,問:“四爺可有訊息?”
李立撇撇嘴:“有人見著李想歡的船,怕是走水路去了。”
紅姐哦一聲,倒是寬心:“水路好、夠慢。”
李立也答話:“確實、夠了。”
兩人對視一眼,默默散了。
次日大清晨,偷偷打盹的門童被喊醒。門童一看是南院的二少爺,立馬規規矩矩地站直身,畢恭畢敬地開門。只見聞人席奐神色肅穆,恭恭敬敬地捧著一個包裹出門,也不知一大早的要去何處。
門童才因被吵醒而憋屈,剛埋怨一句就被外頭來人喊住。
那位不速之客一身樸素的勁裝,手上捧著個單薄的長包裹,一臉滄桑地站在門邊。
來人說他是聞人大少爺聞人微季同門派的師弟,特來尋西院的大夫人。
門童不耐煩問所為何事。
來人眼眶一紅,哭喊一句:“聞人師兄不幸殞命!”
一句話炸醒了沉睡的西院。
慕容氏剛聽聞這噩耗,腳都癱軟了;連妝容都來不及梳理,就讓侍女攙扶著到了西院的前廳;只見一青年捧著一牌位站在廳中,而牌位上頭方方正正地寫著聞人微季的名字,一時間覺得心肝都碾碎了,好一會才大喊一聲:“孃的兒呀——”那撕心裂肺的喊聲之後是無盡的哭喊。
那頭聞人廂儂也剛聽說,臉色素白如紙,罵了傳話的下人一句“滿嘴爛舌的賤坯子!”然後才開始慌,簡單收拾一下就出門去。途中碰見同是慌忙趕來的梁氏,兩人難得沒耍嘴皮子,一同奔赴前廳。
慕容氏的哭喊聲一聲比一聲大,句句進了聞人廂儂的耳中就像是一把把的刀子,慢慢撕扯她!才到門前,只聽陌生的青年也流著淚在解釋:“……本是退敵而去,卻不知為何聞人師兄突然內力盡消,無奈之下只得與賊人一同墜入懸崖,同歸於盡!可憐我師兄如今、屍骨不全……”
聞人廂儂猛地頓住腳步,忽的只覺眼前景色灰濛濛地。身旁的梁氏衝上去哭吼著搶過排位,緊緊抱著不放,而慕容氏則哭天喊地,兩人痛覺心扉的哭號竟一聲也沒進到聞人廂儂的耳中。
她只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還有徘徊腦海的無數話語。
——突然內力盡消……
——這藥是我托熟人找門路配的!完完全全按的是您的意思!
——會武之人吃了,短時間是瞧不見藥效,而且內功越深厚便越遲生效。可到生效那日一旦運功,內力一下子就……
——那又不是什麼□□!總不會害到大哥的……
——憑什麼因為我是女子就不能去爭?憑什麼只能是大哥?
——如今屍骨不全……
驀地想起上回她端著燉盅去找大哥賠罪,大哥說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少讓娘操點心。
她張嘴卻發不出聲,早讓淚水淹沒了視線。
簡直就像是瞎了一般。
癱坐於地上那一刻,腹中的疼痛甚至都敵不過她心中似是被掏空了的痛苦。
北院的秦夫人也聞訊,輕描淡寫地讓人叫來聞人席覺,說了句:“聞此噩耗為娘心力交瘁,孩兒替你大哥好好辦了後事罷。”末了再加一句:“難為你二孃白頭人送黑頭人吶。”說罷就吩咐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