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夏侯瑾軒……不,權當還他救命之恩便罷!
曾然被他神色一凜,脫口道:
“魔君恕罪,我等來此地時日尚短,對當年事並不知情,魔君倘有疑慮,大可由我等修書一封往族中長老,或有線索。”
姜世離不覺面色有異,點頭道:
“書信往來尚需多久?”
曾然估算道:
“至多三日。”
姜世離神情微松,道:
“那便有勞代我一問了。”
曾然聽他客氣,一時惶恐道:
“不敢!”
姜世離灑然一笑,道:
“待此事了,便當你我不曾識得,待我尋獲方法,自會離去。”
此話一出,曾然色變道:
“魔君這是為何,我等為魔君,自當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姜世離微一怔忪,露出苦笑神色。
血手啊……
他無來由記起多年前覆天頂上一幕。
厲巖在後質問他,而夏侯瑾軒在旁靜默。
“你剛才在大殿外說的那些話,我可以當做是發自真心,絕不更改的誓言嗎?”
“好!只要你為魔君一日,我厲巖便奉你為主上,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從此一世忠誠,誓無二心。
血手必不會讓他失望,只是——
姜世離閉眼復又猛然睜開,道:
“你我不過因緣相會,不必談何忠誠。你既提出相幫,便不違背祖訓,我自孑然一身,無從懼怕,而你一族在此紮根日久,所要割捨,非三言兩語可說清,既如此,何必強求。”
“魔君……”
曾然微啟兩字,又閉口不言。
確實,自長老傳書時起便覺忐忑……
大神後裔久經傳說,未必是真,即便真有此人,當真可無怨追隨?
族中青年多有不忿,認為魔君不過一徑誇大,他原先也自猶疑,直到親見姜世離,方知獸祖何以臣服。
他被說正心思,一時羞愧難當,面上陣紅陣白,卻又滿懷感激。
姜世離卻似不介意,他目露欣慰,在曾然肩上輕拍一記,道:
“去吧。”
曾然俯身恭敬道:
“曾然定不負所托,三日後,傳信魔君。如此,告辭!”
言罷深深一揖,轉身退走。
留姜世離一人在原地靜默出神。
親族團圓,和樂美滿……這才是他要的結果!
而淨天教——
姜世離低垂下眼,兩手緊緊握拳。
“我本就是魔,更是蚩尤後裔。號稱魔君,護佑同族,捨我其誰。”
“好一句誓不成悔,好一句自有覺悟,果有擔當!魔君之名,舍爾其誰!”
舍爾其誰?
捨我其誰!
要回去!他一定要回去,回去親眼看一看……
**
姜世離似站定很久,又彷彿短短片刻。
只待他眉心攢起,才道出一聲嘆息,轉身道:
“……出來吧。”
恰有月輝照下,畫出一人淺灰身影。
來人掩在樹後,到姜世離開口,方現身走出。
夏侯瑾軒懷抱一物,踏上前來,離得近了,始能聞出草藥氣味。
姜世離略一皺眉,似不喜這味道,搖頭道:
“你一人來此,便為取藥?”
夏侯瑾軒看他神情,少許捏緊皮紙,減去些腥味,道:
“你進去不久,魯兄來傳話,言長老著我取藥,看藥方,當與你有助益。”
姜世離點頭,邁步往來時路去,夏侯瑾軒一齊跟上。
走過半晌皆是無話,或是契合,都不提及曾然一事。
到隱隱見那一行石屋,夏侯瑾軒方開口道:
“適才我與魯兄閒聊,讓我代為轉告,與姜兄多有得罪,還請姜兄萬勿記在心上。”
姜世離仍徑自走,神情不置可否,夏侯瑾軒接著道:
“時候不早,用過飯再回去吧。”
姜世離一點頭,二人遂往長街走去。
到街上,見燈紅酒綠,車水馬龍,行人熙來攘往,客商呼喊叫賣,一派熱鬧景象。
二人在一間酒樓坐定,叫來三菜一湯,又點了鍋白米,匆匆食過。
少頃,夏侯瑾軒叫小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