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海大學,也預祝我可以考上心儀的大學。但那杯酒,澀澀的苦酒,喝了三分之一不到。或許是多加白蘭地的原因,這般漂亮的酒,我只能看看,喝不了,多喝一口即心悶。也或許是,這是專屬於陸以安的酒,不適合我。
聽說,喝不了一種酒和喜歡不了一種人是一般的道理。
晚上,帶陸江去我家,趕著下晚自修的點。這是我在這個城市第一次帶朋友回家,媽媽自是熱情,但我隔絕了她的熱情,將陸江帶到了我的小房間。
開燈,我該猜到,所以才禁止別人進我的房間。
我不想用過多言語形容,陸江看見我滿屋子貼滿陸以安照片時的表情。或是以我無可救藥、或是為我痛心、或是為我這幾近癲狂的行為,實難啟齒。
房間裡很安靜,陸江橙色的T恤衫在燈光下十分閃眼。她緊閉著眼睛,臉上帶著痛苦的表情。
“江茗,你何必如此。”
聽,她的聲音也是痛苦的,為了我單單一人還不是愛情的喜歡。
“何必如此,我原以為我可以和之行廝守終生。”我似對戲般回答她的何必如此,是假意或者真心,我想那一刻我的心裡也沒有確切的明白,或許我也是想和某人廝守終生的,但這想法太過恐怖,可能我只是想用最近看的小說裡喜歡的句子恰巧回她。
看著她痛苦的臉,聽她痛苦的聲音,我臉上帶著平靜的笑意,一邊收拾床鋪一邊與她說話:“陸江,你別想太多,高考過後這些照片就壓箱底去,我每天看一次陸以安,就說一次我一定要考上北師大,要知道我本來就不是你這樣的好學生,考個好大學還是需要好好努力的。”
“江茗,我在一天天看你泥足深陷嗎?”
“不是。”
第二天一早,我騎車載陸江去車站。我趴在車把上枕著手,看她上車。車上的人不多,她得以坐一個窗邊的好位置,我就這樣隔著窗玻璃看她。她開啟窗,對我說:“江茗,我在終點等你。”她的聲音不大,多虧我靠車近才能聽見。我們相視而笑,那笑容是結盟的酒杯。
“那你等著我,我到時候一定要從北京坐地鐵去上海看你,這算約定。”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每章字都還是蠻多的
☆、二十
在最後的日子裡,待我們發現青春是一本太過倉促的書時,所有的結局已經寫好。人力之微薄,可憐我們還不知道,我還以為我們是可以改變什麼呢?
就像09年夏天,我並沒有考上北師大,不過現在回想起來,已經記不得當時那種心痛的感覺。
那是一種預示,讓我明白,我們全心全意的去做一件事,並不意味著會成功,儘管我們曾經距離想要的那麼近。那麼近、也那麼遠的,世界上那麼多的事只是差一步之遙,於我而言,其中之一是我與陸以安。
沉悶的夏天結束了,2009年,屬於我們的夏天,在這個校園的操場上,最後再聚一次,陽光很熱,樹蔭還遠,天空湛藍得仰頭看不見一片雲彩。黃昏的村莊呀,雨水的村莊,萬里無雲一如我永恆的悲傷。這是我那時候的心情。
那是高考過後的畢業典禮上,我們最後一次穿著校服在操場,坐在學校租來的黃色小板凳上,年輕的章禾在臺上,用輕柔的聲音念著席慕蓉的《青春》,她代表學校同所有的高三學子致辭。
“所有的結局都已寫好
所有的淚水也都已啟程
卻忽然忘了是怎麼樣的一個開始
在那個古老的不再回來的夏日
無論我如何地去追索
年輕的你只如雲影掠過
而你微笑的面容極淺極淡
逐漸隱沒在日落後的群嵐
遂翻開那發黃的扉頁
命運將它裝訂得極為拙劣
含著淚我一讀再讀
卻不得不承認
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 ”
她說“與青春說一聲再見,再與你們親愛的朋友、老師同學真誠的告別,你們即將像一個大人一樣,各奔前程。這實在是件無奈的事,人生總是充滿了遺憾與離別,而驚喜與重逢在前方。願各位同學前程似錦,再有重逢日。”
章禾的聲音極具煽情,臺下的學生哭成一片。當然,半為離別,多為不安。我們對未來的極具不安,怕不再重逢,更怕前程不似錦。
李蘇綿抱著我,哭得不成人樣,淚水打溼了我還未脫下的校服。我任由她抱著我,雙手無力垂下,連回抱的力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