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部分

剛睡醒的樣子。我被允許下午或者晚上去她房間讓她給我補習,而她大多時間會呆在房間裡,九點起床,十點,亦或直接睡到午飯,相比而言,我覺得我才比較像那個別人口中優秀的好孩子。我從小就習慣早起的,即便是週末或者假期,父母也必定不會允我睡到八點。十二點之前睡覺,八點之前起床,這是我從小的生活規律。而陸以安是與我截然相反的,她在我的眼裡完全自由著,令我羨慕。

那個冬天極其寒冷,很多的人都選擇了窩在家裡,而我卻養成了早上去陽臺背書的習慣,一隻手放在棉服裡,一隻手握著書,手背凍得通紅的小聲揹著古文。陽臺直接對著陸以安的窗戶,窗戶上貼滿了窗花,紫色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那時候的陸以安,必定是沉睡在夢裡的。我站在陽臺另一邊,儘量遠離她的窗,壓低自己讀書的聲音,害怕把她吵醒,被罵一頓,卻又小心翼翼的期冀我的聲音可進入她的夢裡,將她喚醒。她的房間距離陽臺剛好一米的距離,偶爾走過去盯著那些滿是霧氣的窗,幻想著陸以安剛好推開窗戶,打著哈欠揉著她那亂糟糟的頭髮,可以微笑與我說一聲:“嗨,早上好。”

當然事實卻是,極少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她大多時候還是要睡到中午,但是我的心裡,卻從未減過一分期待。

那年,十七歲的我,著實不能理解這樣的心境,卻任由了我這樣的期待蔓延,心懷惴惴,隱隱不安,但始終沒有想過要停下來。

我著實忍不住的要多回憶一下以前的事,要說說我心裡的陸以安。當你真真的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能看到一切關於那個人的就只能是你心裡的模樣了,別人說什麼,你都再不以為然,她的一切在你心裡都是那樣的可愛著。哪怕是穿著臃腫的睡衣頭髮亂糟糟一副沒睡醒的模樣,哪怕是她睡眼朦朧的嘟嚷著說我聽不清的話,甚至有時候哪怕她要像一個大人那樣對我頤指氣使。我都會像瘋了魔一般,為她把所有的行為合理化。

陸以安是北師大漢語系的高材生。這是我以前就知道的,那時候並未覺得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但後來媽媽每天在面前嘮叨的時候,我竟隱隱有些自豪感。

陸以安的生活很簡單,她不會化妝不會打扮不會花時間逛街,每天睡很多的覺,起床以後就是書法、敲鍵盤、看書看電視,以及給我補課。我常常在去她家的時候,見她拿著毛筆和硯在水池那裡沖洗,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會脫下那身令人不喜的棉袍。她穿不合時宜的秋季睡衣,把袖子挽得高高的,一隻手拿筆一隻手拿硯,通常兩隻手都是凍得發紫。我路過的時候,可以看到輕微四濺的墨汁。她通常會對我微笑,讓我先去她的房間。通常是這樣的。她每天的第一件事除了吃飯便是書法,我坐在她床邊的桌上寫作業或者看書,她在書桌練字,一個半小時以後再過來給我講題。

陸以安,一直扮演著和善的鄰家大姐姐,她許我看她屋裡的書。但是原諒我從中窺探了她的秘密,在我與她一個房間,相隔不過兩米的時候,她坐在窗邊,伏桌書寫,地上是散開的宣紙,一屋子都瀰漫著墨汁味。我坐在她床邊的塑膠椅上,規規矩矩。作業都是在家寫好的,這樣我就可以在她的房間做一些空閒的事,例如看書,或者看她一筆一劃寫字的樣子。

但是,我在那些有意或者無意間,翻開了關於陸以安心裡的那個故事。

亦舒《流金歲月》,第37頁:

“致謝,十七歲,清涵陪以安的第一年。

—2004。06。22”

阿來《塵埃落定》,第83頁:

“致謝,十九歲,清涵陪以安的第三年。

—2006。06。22”

三毛《夢裡花落知多少》,第112頁:

“致謝,二十歲,清涵陪以安的第四年。

—2007。06。22”

安妮寶貝《蓮花》,第22頁:

“致謝,十八歲,清涵陪以安的第二年。

—2005。06。22”

這些屬於陸以安屬於盛夏的秘密,我不小心間就翻開了,名叫青涵的漂亮女子,既長又黑的頭髮披散在肩頭,有時候會把頭髮別在耳後,露出小巧的耳垂,喜歡戴碧綠的復古短墜,喜歡穿裙子,紫羅蘭色的長裙,淺紫色的碎花連衣短裙,天藍色的蕾絲半身裙。那個優雅美麗的女子,喜歡,摟著陸以安的脖子,把頭擱在她的肩膀上,黑直的頭髮隨風浮起來,有的落在陸以安的身上,有的貼著陸以安的臉,那樣的親暱。平頭的陸以安,短髮及耳的陸以安,每一次都帶著燦爛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