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垂眼,手收回搭上了額頭。
秦若歌迎風將長鞭抖了抖,只覺得鞭身極輕卻很靈活,最奇特的是舞動時居然不帶起一點風聲。
她於是輕聲:“公子的意思是,這個以後就做我的兵器嗎?”
“它的名字叫做隱策,也算是件神器,就是有點難駕馭,等你熟練就自然而然就好了。”公子淡淡道。
他從秦若歌手裡接過長鞭,右臂優雅的舒展開,那長鞭立時迎風而動,捲起了案頭油燈。
油燈於是在半空翻飛,先是路數詭譎,後來又急轉往上,到頂時火光大盛,如破雲之燕振開雙翅,他一邊示範一邊道:“這是鞭法中最簡單的一式,叫做穿雲破。”
公子還是冷聲:“我做三次,你記牢,半個月之後我會再來這裡,到時你最好已經學會。”
言語間是不容置疑的武斷,可秦若歌定睛,心裡卻沒有半點不甘。
這人有種氣度,和華服美廈無關,一種藏在深處的氣度,舉手投足都是,彷彿他在時諸神皆隱。
“是。”過了有一會秦若歌才回話,將鞭法路數記在了心裡,看著那鞭落下,而油燈也回到案頭,從始至終燈火都不曾滅過。
第196章 失去(3)
公子的手又擱回塌邊,姿勢仍是倦怠,額角有細密的汗。
許久他都沒發話,秦若歌緩緩靠近,拿袖角替他將汗擦了,公子卻一把捉住了她手,低聲道:“今天是我娘忌日,我娘平時最喜歡看皮影戲,你就陪我看吧。”
說完就拍了拍手,屋裡立時有了動靜,有人抬了面白布簾子出來,後頭打上燈光,開始演《白蛇傳》。
秦若歌起先不敢說話,詫異一個瞎子可怎麼看皮影戲,可後來瞧見公子微微側身,左耳有意識的朝向了她這邊,突然間就明白了。
“現在是白娘子出場,她打著一把傘,旁邊跟著小青,小青比她略微矮些……”她清了清嗓子,開始跟他講這出戏,和著前臺的唱腔,跟他形容白娘子是如何遇見了許仙,而那法海樣子又是如何猙獰。聽到後來公子眼簾低垂,那種蕭瑟寂寞的神氣又來了,透著無邊孤單。
秦若歌一直以為他就是碧落,可這番接觸下來,她試圖從他身上再尋找碧落的影子,卻連分毫都沒有。假如公子是碧落,若歌自然相信碧落是不會傷害她的,但在未確定他就是碧落之前,秦若歌打算先把疑惑爛在肚子裡,等切當的時機再詢問。
因為她知道,拋開公子碧落的身份不談,公子是喜歡聰慧的女子,假如她同一個問題問多遍,在公子面前將是愚蠢的做法。秦若歌心中暗歎,想起剛才公子提到孃親,她都不由也想起了自己在這一世裡那個疼愛自己的爹爹了。
不論富貴貧賤,人都只得一兩個親人,只得這一兩個親人會全無保留的待你。
突然之間找到一脈相通,秦若歌也不再害怕,等戲演完了抬起頭:“不知道公子的孃親過世幾年了?”
一段沉默後公子睜開雙眼,黑色瞳仁深不見底:“我孃親沒過世,她只是不肯見我,跟我說每年的今天就是她的忌日。”
秦若歌大驚,掩了嘴巴不知說什麼是好,她心中甚至有些期待他口中的‘孃親’會是沈姨,沒料到他的孃親竟然是……竟然是這般的決絕與無情。她只能尷尬的看著演戲的人退下場去,而公子也收起了他的軟弱,又冷銳堅定似塊山石。
“如果你想要你的影子回來。”過一會公子突然開口:“就證明給羅薩看,第一你對她是絕對有價值,第二你非那個人做你影子不可。”
秦若歌心間一動,隱約明白了些什麼,正想道謝,公子卻揮了揮手,“你走吧。另外我會差人送些熒蠱過去,你學著控制它們,這個會讓你心意堅定。”
就這樣兩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秦若歌一共見過公子四次,每次間隔十五天,絕對準確無誤。
兩個月收穫頗豐,她已經學會大半路鞭法,一共六式,而且可以自如的控制熒蠱,讓它們睡去或者醒來,又或者讓它們變成一個不太複雜的形狀。
這期間一直沒有任務,也沒有見過蕭景,她這個新天殺賦閒,不得已整天和二月相對。
第197章 失去(4)
這個新影子貪生怕死,善辭令又會溜鬚拍馬,簡直就是一個反版的蕭景。
他唯一和蕭景相同的就是都中了寒蠱,還在同一天發作,秦若歌得在這一天去門主那裡拿解藥。去的時候秦若歌拿了一隻熒蠱,讓它左掌心睡著。
羅薩那裡還是一片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