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是花梨木的,撞得她頭暈目眩,當堂就流了血。
第255章 時機(5)
刑湮當時上前扶她,她把東西乘勢又送回他手裡,一切做的了無痕跡。
從始至終,刑湮沒說過一句感謝。
可碧煙知道他心存眷顧,自己是因為當時的一個善念,所以才能在紅蛛門存活至今。
就是這一點眷顧,讓她心存溫暖,所以到現在仍能笑得坦然,看羅薩時並無畏懼,很是平靜回她:“因為這個傷疤,碧煙才能苟活,說起來要感謝門主仁慈。”
羅薩笑,因為仁慈這個字眼笑得花枝亂顫,將她衣服一件件剝落,手又掠過那個傷疤:“所以說我已經仁至義盡,往後怎麼對你,你都不會有怨言是不是?”
“是。”碧眼點點頭,眼中平靜無波。
“好姑娘,真是好姑娘。”羅薩撫掌大笑,將手一指池水:“那你就下去吧,和風竹一對。”
碧煙依言下水,也和風竹背靠背,低頭,並不看刑湮一眼。
刑湮開啟盒子,裡面原來裝的都是蠱蟲,分冰藍和無色兩種,裝了滿滿六盒。
羅薩伸腳,蕩了蕩池水,眼裡滿是興奮,對刑湮揮手:“好了你去吧,下來場景激烈,你可千萬看不得。”
刑湮不語,抱著木匣下水,意思是要親自給他們落蠱。
冰藍色的蠱蟲是寒蠱,給女子下。而無色的那種就叫做無色,給男子下。
寒蠱怕熱,如果宿主受熱就會很自然地聚往一處。
而男子要做的事情無非就是控制無色,在同一時刻催動真氣,讓無色隨著真氣的催動將它植入進女子身體。
無色能夠吞噬蠱蟲,本來也是解蠱的配方之一。可按照羊皮紙上說,四十九條寒蠱加四十九條無色,如果在恰當時機融合,就能生成寒魄,成為剋制蛇蔓的解藥。相剋者未必不能相生,從原理上講,刑湮並不懷疑這樣能生出更強的寒蠱。
所以他冷著臉,對眼前的兩個人交代:“我說過的話你們記住,要想成功,必須兩個人同時配合默契,女子運用真氣催動全身餘熱,男子則在此時將身上的無色透過相連的針管,將血中含有的無色透過相連的針管傳輸出去。”
那兩人點頭,在水中開始運氣。
刑湮又往前,替另外兩個人種上。他的步子沉緩,走到碧煙跟前時顯得十分艱難。羅薩的腳還留在池水裡,有一下沒一下地蕩著,沒有表情看他。
刑湮的腳步停住,只聽見她在上方冷笑,聲音無比怨毒:“你懲罰自己來折磨我是嗎?一個碧煙,就對你這麼重要?”
那一刻刑湮突然明白,自己是犯了多大的一個錯誤。
羅薩的怨毒,這是個多麼可怕的字眼。
果然,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橫空已經有一粒東西飛來。
是一粒剝好的桂圓,黑色,毫無轉圜餘地飛進了碧煙眼眶。
碧煙搖晃,卻沒有痛呼,只是靜靜聽著眼珠‘滋’一聲碎裂,然後有血從眼眶下落,滴滴答答落到水面。
刑湮眼前發黯,人從水面拔身而起,溼漉漉地站在了羅薩跟前。
羅薩又拈起一顆桂圓,拿眼斜他:“如果要替她求情,你最好是趁現在。”
第256章 時機(6)
刑湮低頭,看身上水珠一滴滴下落,忽然間覺得無比淒涼,千言萬語在那一刻突然無從訴說。
“我不念舊情,心如蛇蠍是吧?”羅薩笑,將桂圓送進嘴巴:“那你告訴我,我為什麼要好心,又或者如果好心,老天爺會不會把我的青春和幸福還我?”
刑湮無言,臉色漸漸灰敗。
有人下水,替碧煙和風竹都種上了蠱蟲。
當碧煙身上的寒盅遇到風竹身上湧進來的無色後,體內的寒盅肆意的亂竄,全身冰涼萬分。原本溫暖的池水一下子凝結上了薄冰。
碧煙有些痛苦的靠在水池的邊緣,然而後面卻和水池壁生起了一成冰渣,當碧煙因為體內的寒盅肆意亂竄而痛苦扭動時,身後那一成與冰渣粘在一起的皮肉被生生撕裂開來,頓時一片血淋淋。
羅薩見狀‘噗哧’一聲笑了,人完全放鬆,斜躺下來,食指一下一下彈著扶手。
“多好玩,我就知道,在水裡面會好玩萬分。”
她吃吃笑,雙眼放著光,就好像小孩子在街邊看猴戲一樣開心。
刑湮還是無言,身上池水漸漸冷卻,凝成了冰,刺骨寒涼。
“啟稟門主,刑湮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