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無以言說,只能艱難地道:“若能共生,何必共死……或許,有朝一日,兩族能劃江而治,共享真如……”
“放屁!”那人破口大罵,“憑什麼?真如界本來就是我們的!是長胥人挑起的戰爭,憑什麼要我風黎部割讓土地?!雲初大人身為司巫大人弟子,怎能這樣是非不分胳膊肘朝外拐!”
“……”
幾人憤而離開,不再多言。
只留下雲初一人坐在冰涼石上,如鯁在喉。
“江昶……若你還在,會否體諒我……”
心緒難解,雲初閉目,再怎麼想,都理不出頭緒,不知如何才算對錯。
悲愧交加,心煩意亂,以至於不曾察覺,外面有人竊竊私語,隱隱蕭牆禍起。
“前日得到訊息,司巫首徒雲初大人,早在月前刺殺長胥新族主失敗,已被長胥人處死了!”
“可她現在不是好端端在……?訊息可靠麼?”
“生死尚不能確定,但刺殺一事必然是真!眼下那人,要麼是假的,要麼是從長胥族那逃了出來。”
“兄弟的意思……”
“你們可記得她現身那日?回頭想想,那日長胥軍很是古怪!”
“我記得!長胥人似乎都不願傷她!”
“難怪那日如此危急,我們竟能逃出……”
“而且連日來,並非沒有長胥追兵發現我們,卻並不攻擊……”
“但她身上氣息確實是我族不假啊,那日施放的術法,也的確是司巫大人的嫡傳秘術。”
“你們忘了巫女雲初十年前便出走了麼!十年間發生什麼誰能知道?或許她早已叛族了呢!”
“對!莫忘了內結界被破之事,結界秘密只有寥寥數人知道,或許正是她所洩露……”
☆、眾叛親離
一夜輾轉難眠,翌日一早,當這千餘散軍走出駐地,面對南北抉擇之時,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爭吵。
昨夜請願的那幾人態度堅決,不願南下:“長胥追兵陰魂不散,不除去這大患我們只會處處制肘!”
“不可冒進,我們沒有騎兵沒有斥候,不知對方實力如何,不能輕舉妄動。”
“我昨日連夜探過,他們人數較之前已少了許多,眼下人數應當與我們相去不遠,且連日追而不擊,必然軍心不穩,此時不戰更待何時!兒郎們!隨我回去,殺盡長胥追兵,再行奪城,為族主收復山河開道!”
“殺!殺!殺!”
幾千兵刃敲擊聲中,風黎將士齊齊高和。
“將士們!”雲初躍上高地拼力呼喊,“大家莫要衝動行事!族主不知幾時反攻,我們即便奪了城又如何?長胥軍不只空明駐軍一支,若驚動他處駐軍,我們只會腹背受敵,再難突圍啊!”
“殺長胥!殺長胥!”
聲音被淹沒在熱切呼聲中,任她喊啞了聲音都無人聽到。
“族主就在江南!我風黎族民應當投效族主從族主調遣才是,眼下損耗一條人命,便是為族主復國大計抽離一份力量,諸君何不忍一時之氣?!”
“何必要忍?”震天呼聲中,有人在她耳邊冷冷道,“姑娘莫要忘了,自己是風黎人,而非長胥族!”
“我……”
雲初無力阻止,千餘將士鬥志昂揚,戰意高漲,無一不是渴望著與長胥軍一戰,她的話都如風中飄絮,很快被浪潮一般的呼聲衝沒。
心頭越發不安,卻無能為力。
。
長胥軍沒有想到風黎人會去而折返。僅僅一瞬意外後,長胥將領一拉韁繩停步,高高舉起令劍。
身後長胥將士訓練有素,很快便停止行軍改換陣型。
相隔二里,兩軍竟皆不言不語,只井然有序地各列戰陣,廣袤土地上空,迴盪的僅有兵甲相觸的錚錚之聲,不聞人言。
兩軍幾乎同時列陣完畢。與長胥軍的方陣不同,風黎部此次,竟列了一個疏陣,恍惚與那日空明城東,長胥族圍剿之時有幾分相似。
看來此次風黎部目的並非擊退追兵,而是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長胥將領在心中冷笑一聲,旗語改換,森然方陣之後,竄出近百戰馬,直直衝向風黎疏陣。
風黎部沒有騎兵,但長胥族有。這虛張聲勢的陣型一旦被衝散一翼,局勢便會逆轉,風黎軍便會被反抄,再無勝算。
雲初心急如焚,一把拉住身邊之人,急切道:“他們全力衝左翼,我前去抵擋,右翼猛攻,務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