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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個真如界便銀裝素裹,一派白茫無垢。

但現在似乎一切都已不同。

雲初一踏出山洞便聽到聲嘶鳴,回首望去,無邊無垠天地相接的純白山野裡,壓著厚雪銀凇的樹下,一匹棗紅馬遙遙昂首,長鬃在漫漫風雪中就如火焰,熊熊燃著乍然闖入視線。雲初一眼便認出它來,更為驚訝:“你怎會在此?”

棗紅馬踏著積雪向她走來,毛色油亮不沾霜雪,一如既往的傲慢。

雲初四下張望,入目卻盡是素白冰雪,藏不住一個人,不禁有些失望:“江昶呢?”

棗紅馬走到她身邊,拿尾巴甩了甩她,哼哼唧唧頗為不耐地催她上來。

這匹馬頗通靈性,雲初順了順它的鬃毛,心中雖仍有疑慮,還是縱身躍了上去。

在方寸之地困了太長時間,雲初也已分不清過了多久,粗粗算之,應當起碼有二十來日。心中不知為什麼總有隱隱約約的不安,雲初策馬飛奔,鬼使神差地一路往國都空明疾馳而去。

今冬的真如界,格外蕭條肅殺。

雲初趕到空明城的時候,整個國都嚴陣以待,北風之中,殺氣凜冽。

雲初一拉韁繩,立馬城前,對著城頭之人高聲喊道:“司巫首徒、巫女雲初,請求入城!”

城門緊緊閉著,城樓之上,有人探出頭來:“非常之期,可有憑證?”

雲初不語,只收了馬鞭,揚手在身前張開一道光華奪目的光壁,靈力之盛讓城頭守衛咋舌。

“雲初,求見司巫!”

守衛匆匆回去稟報,不多時,帶著另一人重回城頭,卻是曾經遠遠見過的新任巫羅。

“雲初師姐?”巫羅法杖揚起,城門緩緩開啟一道縫隙。

雲初一夾馬腹,策馬入城。

司巫風紀獨自站在至高祭臺之上,遠遠眺望著化相林與大畜臺。

真如界的雪本是至純至美、不然半分塵埃的,如今卻殘破無力地陷落泥沼之中,汙濁不堪。自祭臺望去,四季常青的化相林竟枯萎了近乎一半,脆弱焦黃的樹葉蜷曲無力鋪滿一地,風一吹,便碎成齏粉。而原本充盈的靈息,此刻只剩下若有還無的薄薄一層,似乎隨時都會消散得乾乾淨淨。

雲初一步步走上祭臺,走到多日不見的師父身邊。

司巫長袍揚在蕭蕭寒風中,望去卻覺黯淡得像隨時會羽化消失。

“師父……”雲初低低道,聲音不自覺哽咽。

風紀沒有回頭,只道:“此處乃是風黎部祭臺,有公無私。”

“是,司巫大人。”雲初垂首,傾身行禮。

風紀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你的印信呢。”

雲初默然一瞬,單膝跪下,緩緩自懷中取出印信,雙手奉於頭頂。

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明明交付與江昶的印信是幾時回到了自己身上,好像冥冥之中,他早料到她會需要。

可是江昶,印信回來了,棗紅馬回來了,你在哪裡?

風紀倏地回身,一手撫過印信,目中暗流湧動,與胸口一道劇烈起伏著。片刻,司巫指尖靈光閃現,覆於印信之上,與她莊嚴語聲一道,銘刻而下:

“首徒雲初,承族主司巫之命,重歸巫女之位,盡己所能,護衛全族。”

雲初抬眼,一字一句斬釘截鐵:“雲初誓死守護風黎部!”

☆、圖窮匕見

一夕山河改換,烽煙乍起。

山洞之前,雲初閉目結印,流光法陣在腳下顯現,清靈光芒籠罩周身,在茫茫雪原裡點燃生氣。片刻法陣撤去,再睜眼時,不復從前。

內結界已破。

一路策馬狂奔,一路冒著透支靈力的風險不停施用疾行之術,接連幾日不眠不休亦屬常事。然而,即便她用盡最大努力,趕回王都之時也已過去二十日。

一顧一別之間,整個真如介面目全非。

兩月前那夜,懸星河畔,明夷山下,有凌厲鋒芒沖天而起,整個真如界山搖地動業火天降。空明城內,族主司巫連夜登上祭臺,卻眼見著化相林靈氣宣洩,草木枯死,唯獨建木之上,白雪皚皚,恍若披麻戴孝。

化相林是風黎一部聖地,預示族中興衰,不曾想,衰敗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城中族人皆驚惶不安,翌日,便有大批族人聚集王殿之前,請求族主對此大凶之象予以解釋。

族主站在高高王座之前,沉默良久,緩緩道:“我族,恐有災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