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總算脫離危險,她們也收拾好了凌亂的房間,送走大夫後,傅清漪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又驀地想起——
姜淮呢!?
她已經讓桑葚去找他了,那西寧人身上帶了刀,姜淮貿貿然追出去,又那麼晚都沒有回來……
師父躺在床榻上,那微弱的聲音,容不得傅清漪繼續深想,她捂住胸口努力呼吸,將耳朵湊在師父唇邊,小聲安慰:“師父……師父不急……慢慢說……”知道師父忍著疼痛想說的話一定很重要,縱然心慌意亂,她也只好強打著精神去凝神細聽。
“放過那孩子……放過那孩子……是為師……欠他的……”
那孩子是誰?他遭遇了危險嗎?師父為什麼說虧欠他?
一串問號險些要讓傅清漪的腦袋爆炸,她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輕聲安撫:“好好好,他已經被放過了,師父不要內疚……那孩子沒事了……師父安下心來好好休息……”
“幼卿……幼卿……是你嗎?”
“是幼卿,幼卿在……師父不怕。”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娘……我造了太多孽了……”雲起大師閉著眼,淚流滿面,整個人還是極度的不清醒,他動了動唇瓣,聲音嘶啞而虛弱,“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如果當初我去阻止了的話……就不會發生那件事……你也不會永遠都無法走路……我造了太多孽了……”他心內壓抑痛苦,不斷反覆喃喃著“我造了太多孽了”。
傅清漪整個人就像被一道巨雷劈到——師父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也顧不上繼續安慰,只能呆呆的坐在床邊,抑制不住的胡思亂想——師父是先皇大臣,卻又隱居於此,他深受世人愛戴,性格古怪,閉門不出,也不願接受外人造訪,卻收她為徒,又允許傅輕歌在這裡修身養性,對傅家幾乎有求必應……
她還特意帶了師父給先皇的文房四寶過來,師父……師父他……
傅清漪壓抑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爆發。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傅清漪一把抹去淚水,看向師父,卻見他已經陷入昏睡,她呆呆地伸手,輕輕為師父撫平皺起來的眉毛。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位收留了她五年的老爺爺……
五年啊……她已經記不清在傅家的回憶……對她來說……佛寺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