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回答他,這還是掌門自上任以來第一次發脾氣責罰眾人,先前一個個趾高氣揚振振有詞的都不吭聲了,理虧麼?委屈麼?倒是沒覺得,光掌門這氣勢就夠唬人的,誰想到他也會生氣。
有些人,當他習慣了你的好臉色,便以為你這輩子都溫順。
人人都有欺軟怕硬的劣根。
鄒無玉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拂袖子走人。
吃飯的時候他開始納悶,以前怎麼就沒這些個麻煩事呢?後來他才知道,以前這種事都是你打我我打你打累了就解決了。
真是不省心。
鄒無玉回到小院,看隔壁屋裡黑著,不由奇怪,師兄這麼早就睡啦?他腳步頓了頓,轉而推開隔壁的門,裡面沒人,六昭不在,床鋪疊得整整齊齊,桌上放著一個紙包,壓住一封信。
鄒無玉拿過來,點上燈。
紙包挺大,裡面淨是零嘴兒,有點心有果脯有糖還有烤雞翅醃鴨脖,竟然還帶一點點溫熱。
鄒無玉晚飯吃得不多,被今天的事弄得倒胃口,這會兒倒覺得有些餓。
嗯,邊吃邊看,他含了顆杏仁兒糖。
信是六昭寫的,墨味還沒散,字跡比小時候好看多了。
六昭寫道:“師弟,你問我之事,都寫在這裡。自鴻習在西部創立鴻門以來,師父從未放棄與他為敵,事實上,早在多年前,西部已經和我們水火不溶,明爭暗鬥,師父的傷並未根治,以致武功耽廢,他將此事交予我,我便替他與鴻習周旋試探,如今時機已到,我與徐季、鍾堪裡應外合,不僅僅要取他性命,更要為師父正名,為你報滅門之仇,事成自有交代,無須掛念。”
鄒無玉張大嘴,手裡捏著正要吃進去的點心,整個人僵住。
徐季不是叛徒?師兄沒中毒?師兄去殺鴻習了?
天啊師兄吃飯了沒啊就跑了?
鄒無玉“噌”地站起來奔出去,張牙舞爪表情猙獰,“吳小五!”
弟子甲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夾著尾巴火燒火燎地滾出來,“來啦來啦師父我在這!”
鄒無玉抓住他衣領子猛搖,“賀詢呢?他人呢?”
弟子甲被晃得眼暈,結巴道:“沒、沒、沒看見!啊呀!”
鄒大掌門把他扔在地上,“白長老什麼時候走的?”
弟子甲坐在地上滿臉茫然,“白長老走了?不對啊,吃飯的時候我還跟賀詢一桌呢。”
這事簡直沒法兒說了,鄒無玉越發焦躁難安,腦袋裡盛滿漿糊,原地轉圈想了半天才猛跺腳,“看我幹嘛,找他去呀!我要見他!”
弟子甲屁滾尿流地跑遠。
賀詢敲敲門,“公子,你找我?”
鄒無玉蔫巴蔫巴趴在桌上,有氣無力,“你來了,坐。”
賀詢依言坐在他對面,瞥見他手裡攥著的信,心下了然,但是卻沒有主動開口。剛好兩人之間隔著茶壺,他就自顧自取了杯子倒茶喝,慢條斯理的。
鄒無玉理理思緒,艱澀地問,“師兄去殺鴻習了?”
賀詢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神色,十分淡定。
“你不著急?”
賀詢又點點頭,“這是長老自己的決定。”
鄒無玉完敗,這位哥哥真是石頭做的,風颳不走雷打不動,“你告訴我他在哪,我去找他!。”
賀詢不贊同地看他,“太危險。”
鄒無玉沒脾氣了,“那我師兄就不危險麼,你武功那麼好,你怎麼不去幫忙啊!”
“嘖嘖,”賀詢不假思索,“不行,我得守著你。”
“你守著我能當飯吃嗎!”鄒無玉終於吼出來,“你讓我怎麼能放心!”
“當——當——當——”
鐘聲大作,越來越急促。
賀詢看看鄒無玉,無奈地聳聳肩,“你看,這就是我守著你的目的。”
後者凜然一驚,猶如冷水兜頭澆下,汗毛豎起,鎮靜了許多。
“是鴻習的人?”
賀詢把最後兩口茶水喝完,攏攏袖子,正正衣襟,肅容道:“是西部各門派的高手。”
鄒無玉咬咬牙,“為了什麼?”
“還能為了什麼,”賀詢奇怪道,“當然是你,鴻習已經知道是你了,不然長老也不會急著動手。”
鄒無玉震驚,他喃喃地說,“那他……”他愣怔一瞬,恢復正常,“我們能頂住嗎?”
賀詢邪邪笑道:“放心,長老都安排好了。”說罷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