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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道:“我們怎麼回去?”

歸衍抬手招了招,樹上的蒼鷹一聲清嘯,飛過來立在石策肩上。

“走罷。”

石策不明其意,但還是跟著走了,越走越疑惑,難不成歸衍認識路?

兩人沿著溪畔走進松林,裡面矮石遍地,大都落滿雪花,地上的雪深深淺淺,石策一腳踩下去立馬一個坑,前面的歸衍卻只留下一個腳印,走了不到半個時辰,松林漸漸茂密,樹木高大筆直,積雪有消融的痕跡。

歸衍回頭,恰好後面的人剛踩出一腳半尺的深坑。

“……石頭哥哥,聽你的腳步聲就知道很沉。”

石策對上他的視線,忿忿不平地用手指戳了戳肩膀上的蒼鷹,“明明是它太胖,哥這麼輕盈的人……”

蒼鷹叨叨毛,抖了抖翅膀,飛起來去引路。

石策抬腳要走,卻一下子沒能成功,感覺腳底被什麼東西黏住了。

“我走不了了……”他奇怪道。

歸衍走過去拉他,“慢些,挪一挪再抬,踩石頭。”

石策握著他的手借力把自己拽出來,跳到石頭上,發現鞋底沾了不少泥濘,“是陷進泥地去了,怎麼回事?”

歸衍抽回手負於身後,沉聲責問:“你輕功如何學的!你的教習師父便是這樣耽人子弟?”

當家的馬匪還沒被這種口氣教訓過,有些沒面子,不服道:“誰曉得你那神出鬼沒的輕功是怎麼學的!你的師父難不成都特麼長翅膀會飛了?”

歸衍面沉如水,冷冷道:“此處便是狼頭蛇過冬的山谷,你腳下地深數百尺皆是熔岩石窟,軟泥封蓋,稍不留神就會踩塌,若是踩到狼頭蛇,你要怎麼辦?”

“你早不說,非要走這條路作甚!”石策嘴硬道。

歸衍氣道:“你當我來尋死的罷。”

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不消片刻就沒了蹤影,那蒼鷹飛回來站在樹枝上,衝著石策叫了兩聲。

“叫什麼叫,”他沒好氣地嚷嚷,“有話不能好好說?聽不懂!”

蒼鷹歪歪頭。

石策搓了搓手指,感覺手心微微黏膩,低頭看了看,發現是少許血漬。

……我剛才握的是他哪隻手?

“歸衍——”

再往前行進三四里,地面上已經看不到多少殘雪,溪流潺潺奔淌,每隔百步就流經一個深水潭,松柏徹底淪為邊緣,鬱鬱蔥蔥的闊葉喬木參天而立,樹身爬滿厚軟濃綠的青苔,藤條蜿蜒盤結如同蚺蟒,溫暖的陽光篩漏下來,光影交替間仿若另一個世界。

飛蟲走獸藏匿在林中,地上根系交錯,枯葉無數,偶爾能看見一些發黴的骨架,大約有鹿有羊等等,而山谷外那些狍子、白鼬之類的倒是鮮少出現。豔麗的花卉隨處開放,多為山谷外難得一見的品種,別有番風景。

石策惦記著歸衍,沒什麼心思去看,可是怎麼都找不到他,呼喊也沒人應答。

“哎,你知道他在哪嗎?”

石策拄著根長長的樹枝,唉聲嘆氣。

蒼鷹盤旋一圈,揚頸清嘯,嘹亮的嘯鳴在山谷上空迴盪,驚動方圓十里。

他揉了揉耳朵,左右張望,“嘿,你管不管用?不管用就拿你當晚飯喲……”

“鏘——”

鳴金之音自天邊越來,長劍破空,銀色的閃光轉瞬明滅。

歸衍站在幾步外的樹下,淡淡道:“走罷。”

石策張張嘴,沒磕巴出半個字,趕緊乖乖跟上。

傍晚時分,又走到松林邊緣,兩旁的山壁向中間收攏,積雪比另一頭還要深得多,幾乎齊膝,但雪下的土地凍得非常硬實,石策會點輕功,但是不牢靠,他平日裡打劫也不需要這個,他想跟歸衍解釋解釋,但對方始終領前幾步,沒給他機會。

兩人向一邊山岩靠攏,山洞很多,大都很小,找了半個時辰才找到。好在打獵是不愁的,石策雖然失了弓箭,但隨身還有匕首,掏個狍子窩兔子窩什麼的很是手到擒來。等他打獵完回來,歸衍已經將火生好,石策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己把獵物去了皮毛串起來烤火。

歸衍道:“此處往南不到十里有一處山隘,過去之後翻過兩座矮山便是狼蒿山腳,你若是腳程快,明日此時可以到山寨。”

聽的那人愣了愣。

“叨擾多日,無以為報,今晚就此分別罷,”歸衍說著站起身離開,“保重。”

石策傻了,“噌”地跳起來抓住他的手,“你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