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5部分

夷,無聲比著口型,想讓他把話給我改回來。

徐夷倒是瞥了我一眼,眼也沒眨,直接說:“吃多可大可小,暴飲暴食……與不思飲食……並無……差異。”

野人當場臉就白了,我在後面衝徐夷大豎拇指,這人太什麼了……太點睛了。

因此神醫臉上浮起一線薄笑,身為大夫,他不好說謊,但身為大夫,他可以瞎扯。

其實我很想提醒他,再加幾個毛病,不然描述成不治之症,看野人如何反應——但想歸想,野人多半是不好騙的,就算真被騙倒了,收場就更不好收了。

神醫針也不紮了,提著箱子,春風得意地走了,而與他前胸的米老鼠不同,他褲衩的後屁股上,是經典懷舊的卡通形象、大臉貓的好朋友——藍皮鼠。

野人以前常穿的套裝,就這麼被神醫穿著走了,我很難想象,野人心裡作何感想。

“那個……”我回過頭,野人低下頭,手抬起來,到腰間繫得鬆鬆垮垮的帶子邊一拉,衣服便開了。

我嚇一跳,他脫去身上唯一一件灰黑色外衫,衣服順著他的背滑到地上——就這麼寬衣解帶了?我不相信,野人怎麼可能這麼主動?

因此光著上半身,他還是站在原地沒動,伸手將長長垂著的頭髮撥到身前,然後轉過身,背對我,慢慢問:“……怕不怕……?”

我倒抽一口冷氣,他指的是後背上的燒傷,凸起的骨頭,表皮深淺坑窪的赤紅色疤痕,對比手臂上乾淨蒼白的膚色,那些痕跡觸目驚心——我真的求了他很久,他死都不同意讓我看的這些舊傷,突然之間,便改了主意。

我曾經的美背啊……我手捂在嘴上,怕自己發出呻吟,雖然他以前也是遍體鱗傷,但我想,如果拿先前那個有斑駁淡痕的後背與現在這個比,真的,那時候他算白璧無瑕了。

怎麼會這麼嚴重?燒傷從肩下,一直延伸到後腰,像起伏的南美洲地圖,佔據他大半個背部。

“……如果你與我一起……”他背對我道,“……或許……便傷在你身上……”

低低緩緩的聲調,聽在我耳裡,與我心頭的感覺一模一樣,冷涼失溫……

“P話!”我突然醒悟,大叫,桌案上的燭火猛地跳動閃爍,我咬牙,強迫自己把眼瞪大,指尖碰到野人的背,然後整個手掌貼在上面。

野人的氣息僵硬清淺,近看時,那些燒傷像被人活活撥去一層皮,觸到手上,冷硬驚悚。

“……我真希望……”他低下頭,任我在他背上摸來摸去,“……在遇見你以前,能死在野人谷裡……就好了……”

手指沾滿他塗在背上的涼涼藥膏,我的動作一僵,抬起頭來問:“你說什麼?!”

藥膏的味道微薄細膩,野人半側過頭,眼睛垂著,“……你知道,我為何會在哪裡……?”

我不出聲,他自問自答:“……我走投無路……從山崖上跳了下去……”

第 67 章

房間的窗子是從下往外推的,我推開窗,用一隻木棍支在窗框上,把窗子固定。

夜風溫中帶涼,窗格子上,花園小徑的燈光照進房中,光線柔亮朦朧。

我回過身,野人半閉眼坐在床邊,與數月前的情景大致相同,有夏蟬在叫,荷塘中蛙鳴此起彼伏,走回床前,想起曾與他軟笑情長,只是一去,便是四年。

“再等一下……”我說,“還……需要一點心理準備……”

野人點頭。

我嘆氣,“怎麼就忽然想開了……”小聲嘀咕,心裡卻上躥下跳全是不好的預感,“為什麼你突然想把身世告訴我?”我問,“你睡迷糊了,嗯?”

野人不出聲,我看著他低著頭、無精打采的樣子,心裡祈禱,但願他是睡迷糊了,千萬別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做好了決定……

“孫青山……”野人在我心念此起彼伏的情況下開口,聲音怪怪的,咬字很慢,有幾分生硬,“……若是……”他道,“我不曾於野人谷下遇見奇蹟……怕早已埋骨那裡,死去許多年了……”

“呸呸呸!!”我皺眉,“亂說什麼呢?!我不就是你奇蹟?你奇蹟不就在這裡?!”

“是……”他點頭,“因此我才想將你帶離,毀去你記憶……希望美夢,可以維持得更久一點……最好……永遠不要醒來……”

“你再這麼說我生氣了!”我板臉,“現在不是做夢,是過日子!哪有醒不醒?!還有失憶那件事我早就原諒你了,你不要再想了!”

他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