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但他赤手空拳,體力又差,比不上那些身強力壯、又砍人砍得熱血沸騰的幫派嘍囉。
燕朝紅撿了別人一把砍刀飛到我身旁——“你別怕哈!”回頭對我來一句安慰。
“看我幹什麼!”野人正捫胸氣喘,我趕緊把燕朝紅往前推,“看敵人!”
於是燕朝紅即時肅穆,刀背一脫手,砸倒一個多米諾骨牌效應那麼長串的敵人。
但無論如何,野人會輕功,燕朝紅會武功,對方是嘍囉,我們又是路人,如果不是跟錯人流走錯路,我們不會被趕狗入窮巷。
從橋上到橋下,又到長街,我漸漸看到了倒地不起之人,以及片片血汙。
原來人命草芥不是假的,一個人打橫著自我面前飛過,撞到街邊花開正好的海棠樹,垂絲海棠的盛花期,高過人頭的枝葉,人撞著樹幹又彈起,當街的海棠樹,一樹的粉紅花,“嚓”一聲樹折了,花落了,比櫻花更急的落速,卻比櫻花更洶湧澎湃地紛落,砸著人頭頂,配著二兩血,血漿筆直向前噴出,濺在紅花上,看在我眼裡,我傻愣愣站在原地,一片花瓣落在我腳邊。
“孫青山你幹什麼呢?!”我聽得這一聲,卻忽然覺得不對勁,猛地回頭,一個橫空出世的蒙面人,蒙面人手中一把劍,劍比著我衝刺,還帶旁白:“你個滿大街禍害男人的,這回還不把你剁成三十六等段餵狗?!”
禍害?!
餵狗也切這麼細?!
我愣了愣,不是因為這指控,是因為眼看著劍就來了,我的腳卻麻了,我想跑的,就跟大街上讓車撞,在那車燈刺眼的零點零一秒,其實還是有機會跑的,就是腳軟了。
野人的手猛地推了我一把,我知道那是野人,因為我有女人的直覺。
然後我回過頭,看到劍尖劃破野人的臉,白慘慘的臉,血從一條水平的劍痕裡溢了出來。
我心疼,但我總該先逃跑,因為那蒙面人是鐵了心朝我來,劍一轉,再次瞄準了我。
我掉頭跑,身邊仍在互毆的嘍羅卻時不時來這麼一下子,不是撞了我,血灑了我一身,就是斧頭斜了,正對著我。
“燕朝紅,”我推開人大叫,“有人要刺我!!快來救我!!!”
燕朝紅踩著人頭頂向我飛來,遠遠的僵著小臉,心裡八成想,好事怎麼輪不到他,現在救命又想起他來了,怎麼不叫野人的——小紅紅肯定又在心裡罵我。
沒錯,我就是偏心,擋劍當然不能叫野人,我倒黴,寧願拖著燕朝紅一起黴,也不能沾著野人一點邊兒。
我知道我心態不好,所以我受懲罰了。
燕朝紅沒趕得及,倒不是因為他大意,也不是因為蒙面兄弟有本事,而是半路冒出個嘍羅絆了一腳,手裡的大斧子沒拿穩,他手勁足又不好好讓斧子落地,於是在所有人都沒估算到的情境下,一個人被斧子砸了,斧刃進到人肉裡,很久之後,血才落到地上。
被砸的人不是我,是一個挺身為我的美人,滿身酒氣又有脂粉味,燕朝紅凌空大叫:“蕭辰辰!!”
原來這就是徐夷神醫的仰慕者,我回頭看,當之無愧可稱美女。
美女救了我,但是危機並沒有結束,燕朝紅蹲到美女身前點穴急救管不著我,蒙面人再次襲來,小紅紅急了叫:“孫青山快撿你腳下之刀!!”
我撿刀,下一秒忽然一隻冰涼人手握住我的手,腰上一緊,又被這人攬了腰,我來不及回眸,刀已經由我手中劈出。
野人的氣息,堅定沉穩,他握住我的手出招,轉身、飛起,完全不由我做主,一刀下去,砍掉路人嘍羅一隻手臂,蒙面人襲來,我猛地閉眼,身體向前傾斜,腿半屈,刀“唰”一聲刺入鈍物——我忍不住睜眼,極為近距離看清蒙面人的眼,還是一雙相當年輕的眼,清澈明亮,卻不安惶恐,看向我身後的野人。
“不要!”我尖叫,野人猛地使力,刀由蒙面人胸口直刺而過,又猛地拔出,“噗”一把血,熱熱的,飆了我滿手。
然後就是清場,雖然野人沒內力,但是刀法很好,並且危急關頭耐力與毅力都很好,一手緊緊扣住我的腰,一邊聽我在他懷裡大叫:“不要砍到人!放開我!”但他不理我。
有時候,我會做夢,自己也能有大膽的一天,沒事犯犯法,殺個人,還敢做假賬、貪汙公款。
但即使是做夢,夢醒的時候我也會心有餘悸。
無論如何,我都是一個膽小守規的人,更何況,殺人不同攆死螞蟻,我腦中的法律條款根深蒂固,還有一句話怎麼說,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