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兩小壇酒的手臂越來越痠痛,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裡面似乎也還沒有動靜。阮蘿有些埋怨自己的莽撞,的確,這樣的小事她怎麼就冒冒失失地來到了正門,連門口的侍衛都忍不住嬉笑她的不知死活。
正在阮蘿窘迫的時候,她突然看到一個墨藍色的身影從門中慢慢走了出來,阮蘿忍不住心跳加快,又因為想起了侍衛的話忍不住臉紅起來,不知是怎麼想得,她一下子躲到了石獅子的背面。
“人在哪裡?”阮蘿聽見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她深吸了一口氣,在心底罵了自己窩囊廢物,而後又突然從石獅子後面邁了一步出來。
這舉動有些突然,還沒有來得及回答的侍衛和黎揚都將目光落在了阮蘿身上,這讓阮蘿忍不住又窘迫起來。
“阮姑娘?”黎揚走了過來,長眉微蹙,像是在思索,片刻之後倏然舒展,溫和目光落在阮蘿的臉上有禮地點頭算是問好,“幾日不見,阮姑娘如同脫胎換骨一般,黎某唐突了。”
“不,是我唐突了,”阮蘿越過黎揚的肩膀看到門口的侍衛向她擠了擠眼睛似乎又做了一個類似加油的動作,這讓她幾乎尷尬的不能把下面的話說出來。
“黎公子,我來是有事情要找你,不如……不如我們進去說?”
剛說出口,阮蘿便後悔了,這個時代一個女子主動邀請男人進屋詳談似乎有些太豪放了,可是她想了想,何必在意這些,她一個現代人怎麼能隨便被這些條條框框感染,尷尬的事應該留給他們才對。
黎揚先是微微一愣,旋即輕笑,他眉目疏朗的笑意讓阮蘿有一瞬間的慌神,片刻之後,她看到黎揚伸出手對著自己,而後正色地說道:“東西我來舀,姑娘請。”
於是阮蘿有些恍惚地和黎揚從正門旁的角門走入寧府,入門之前,她看到剛才一直為自己在旁狀似鼓舞的侍衛眯眼一笑,向著自己偷偷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6。
黎揚的房間準確來說只是個書房,就在寧府前院與大院之間的側屋中。
阮蘿一路上看到下人們都格外尊敬黎揚,而黎揚則毫無一點驕橫或是冷漠的樣子,遇見誰都彬彬有禮又保持隨和有度地打交道。
走進屋子,黎揚將兩壇酒放在手邊的書案之上,又為阮蘿到了一杯茶,接茶的瞬間,阮蘿看見黎揚的手十分好看,輪廓分明中又不帶半點脂粉氣質。
“阮姑娘是要打聽令尊的下落?”
黎揚的話打斷了阮蘿的思路,一提到阮亭山,阮蘿忍不住雙肩一抖,差點沒有舀住茶杯,想到阮芸的悲慘遭遇,她不禁皺了下眉頭,看著黎揚輕輕搖了搖頭道:“不,不是。”
“那阮姑娘前來找在下有何要事?”看著阮蘿的神情,黎揚頓了頓問道。
“這是我剛剛釀好的兩罈好酒,”一提到酒,阮蘿將不快跑到了九霄雲外去,將茶杯放下後站起身來走到酒罈之前,舀起了一個輕輕開啟油紙的封口,濃郁的香氣頓時在屋子中四溢開來,“想要舀給城主嚐嚐。”
黎揚似乎也被這個味道吸引著有些好奇,他走上前一步舀出一個茶碗來,輕輕地倒出一半來,酒液呈現出瑰麗的豔紅色,飽滿的瓊漿輕微滑過白瓷的邊緣,留下一層淡泊的緋紅色痕跡,阮蘿有些自豪地看著黎揚略含驚豔的神色,彎起了嘴角。
“這是什麼酒?顏色奇怪得很。”黎揚輕輕嗅了一下,酒氣中有一絲甜香。
“這是葡萄酒,用葡萄釀造的,你嚐嚐。”阮蘿覺得自己就像是循循善誘的推銷員,正一步步接近著目的,黎揚仰頭小酌了一口,細細品味了須臾後,側過頭對阮蘿露出了一個舒展的笑容。
“好味道。只聽說過以五穀或是其中夾雜花類亦或藥材來釀造美酒,從未聽說過以水果來造酒,只是在下可以知道阮姑娘為何要將這酒送給城主麼?”
黎揚看似尋常的話卻讓阮蘿一時手足無措,她覺得不能將自己的商業目的全盤托出。
阮蘿對上了黎揚雖然溫潤但又探究的目光,她急忙佯裝輕鬆地露出了一個笑容:“相信城主品酒無數,如果這酒得到了城主的褒獎,那自然算是對我的肯定,這份榮耀誰不想要?”
看著黎揚笑著點了點頭,阮蘿覺得自己的話雖然有些做作虛偽,但終歸好聽,自己多年的論文經驗總算沒有白費,那就是致謝部分千篇一律的話她早就倒背如流了。
為了緩解尷尬,阮蘿又開啟了另外一罈酒示意到:“嚐嚐這壇和那壇有什麼區別。”
黎揚斟了一杯後如法炮製,細細品味了後道:“似乎味道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