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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一直沒有離開過自己。

“城主,請用茶。”

寧思危苦澀一笑接過茶盞,眼神因為醉意而顯得飄忽起來,他緩緩地開口,聲音嘶啞得像是吞過熱炭。

“就算周圍沒有一人,你也不願意叫我一聲父親麼?”

太遲了。

他的心底突然漫起無邊的空蕩。

可惜太遲了。

“回城主,屬下不敢僭越。”

黎揚抿緊雙唇,一雙英氣逼人的雙目此刻卻低垂了下來,他輕輕閉上雙眼復又睜開,往事清晰地浮現又散去,驚不起半點漣漪。

寧思危有些木然,可很快,他又悽愴地路出了疲憊的笑容,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你一直以來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懲罰我。”

“屬下不敢。”

“你恨我?”

“屬下不敢。”

“你應該恨我的,”寧思危湣�鵜惶�嚼柩鐧幕埃�抗飩ソテ�叮�鞍⒙芤燦Ω煤尬遙�忝敲扛鋈碩加Ω煤尬搖!�

心中被烈火燒得灼痛難耐,黎揚再抬起頭來時,眼中帶了星點逼人的紅色光點。

“你還記得我母親的模樣麼?”

他這樣問道,聲音卻冰冷如霜,寧思危並不驚訝,反而微微一笑:“你和她,很像。”

“你已經忘了對不對?那阮蘿的母親呢?你還記得她的樣子麼?”

“阿蘿本來是應該死的,”阮蘿的名字像是喚起了寧思危心底的傷疤,他眼角有一絲輕易察覺的溼潤,黎揚不知為何心中竟然疼了起來,那是他已經遺忘了很久的感覺,“那一日暴雨如注,我和月兮已經斷絕往來了一年有餘,她卻突然跑來寧府對我求我救救她的孩子。阮亭山舀著銀子去抓藥卻已經三天不知所蹤,阿蘿在襁褓裡已經哭啞了嗓子,高燒把臉都燒成了灰白色。那樣的時候,我卻對月兮,你不該來的。”

其實黎揚還記得那一天,那是他記事以來青越城最可怖的一場暴雨。他在隨著管家學習核對賬目,看見一個美麗的女人抱著什麼瘋了一樣跑了進來,他還記得長公主氣得發了狂,那時候寧思危的臉上還沒有疤痕,可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到如今卻也不清楚。

寧思危沉浸在回憶裡,雙眼漸漸濛霧:“我狠下心告訴月兮,我不會救她和阮亭山的孩子,既然你當初決定與我再無往來,就不該再來求我,從小她便溫柔如水性子和婉,可那一日她卻發了狂,把茶碗砸碎後舀著瓷片抵在咽喉上以死相逼,我這一生從沒有這樣恐懼過血的顏色,我上去搶奪,卻被已經失去理智的月兮失手劃傷了臉,我讓大夫治好了阿蘿的病,讓她們母女離開,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

空氣隨著沉默而凝滯,黎揚絕望而諷刺地想,寧思危永遠也不會用這樣溫柔的語氣還回憶他和他的母親。

寧思危的手輕輕撫過臉上的傷疤,那原本扭曲醜陋的痕跡在他輕柔的動作下顯得也不再猙獰。

“直到很多年後,你帶著戶籍敲開我書房的門,來獻酒的阮蘿十分可疑,我看到戶籍時才真正發覺,我和月兮暗中幽會最頻繁的日子,阮亭山正在那個時候為了躲債逃離了青越一段時間,而阿蘿的生辰……”燭焰輕晃搖曳,寧思危停頓了許久才再次開口,“那一日我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為何月兮當初不告知我阿蘿是我的骨肉,直到我聽到阿蘿死訊看到屍體的那一刻我才明白,終究是我辜負了她的苦心,不,是我一直都不配身為人父。”

寧思危劇烈地咳嗽起來,黎揚只是冷冷地站在一旁,看著他歇斯底里地喘息,突然路出了一個殘忍卻破碎的笑容。

“我其實很想聽你我母親的事,”黎揚聽見自己心底坍塌的響動,感覺到了指尖的顫抖,“如果今日你是對我講了她的事情那該多好。”

寧思危猛然抬頭,嘴角滑下一絲烏黑的血跡,他難以置信地看向黎揚,看著他詭異卻痛苦的笑臉。

“你當初答應帶我入府,卻無論如何也不讓我母親擁有名正言順的名分,你逼她做出選擇,自己一個人帶我度日還是將我交給你然後離開,寧思危,你不只是不配為人父,你更不配為人夫。”

刻骨的恨意從口中出卻輕飄飄的猶如最細軟的羽毛,黎揚突然牽動嘴角笑了一下,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握起了拳頭。

“你為攀龍附鳳拋棄了阿蘿的娘,她被嫁給阮亭山那樣的男人,你事後痛苦不已流連教坊歌肆,只因為我娘與月兮七分相似便酒後亂性,到頭來不過又是始亂終棄,我娘帶著我投奔你,你卻那樣對她,最後她離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