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靴尖透過蓋頭的縫隙映入眼簾;一雙勻稱的手伸了過來,阮蘿將手中的硬物握緊。
幾乎是同一瞬間;蓋頭落地,血花綻放。
阮蘿用早已準備好的利刃隔開了眼前這個素未謀面的“丈夫”的喉嚨。
寧若涵的臉上滿是震驚,指間不斷湧著鮮血向後倒退,他徒勞地捂住喉間的刀口,驚愕地望著阮蘿。可阮蘿卻沒有時間手軟,黎揚給她的時間不多,能下手的機會又太少,而如果這個人不死……阮蘿咬緊牙關衝上前去,在寧若涵的胸前又補了兩刀。
如同當初殺死阮亭山一樣,阮蘿的大腦一片空白,可又與上一次不同,這次的她是真正雙手沾血的兇手了。
直到倒在地上的寧若涵停止抽搐和拍打,阮蘿才長吁了一口氣,按照先前的約定,吹熄了屋內的蠟燭作為訊號。
與死屍一同呆在房間內,阮蘿發覺自己並不感到害怕,她好像已經死過了不知多少次,每次昏闕與驚醒,絕望與背叛之後等待她的都是這樣死一般的沉寂,心中的空陌像是再也無法填滿的黑暗,她突然才想起恐懼,她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可是除了聽從黎揚的話改變自己,她再沒有別的路可走,自己的性命甚至雲天之的命途都掌握在了黎揚手中,她只能讓絕望把自己變得更加冷血和堅強。
開門聲打斷了思緒,阮蘿猛地從黑暗中站起,這並不是屋門木質吱呀的聲音,而是石頭摩擦的響動。她想開口話,卻突然想起自己吃了洛白親手配置的啞藥,心頭又是一根刺輕輕攪動起來。
腳步聲很沉重,阮蘿正欲向前,卻突然被捉住了手腕。
“全部脫掉。”
這是洛白的聲音。
阮蘿沒有遲疑,開始窸窣地脫掉層層疊疊的繁複喜服。
一直陰森的寒氣拍打在□的面板上,阮蘿忍不住顫抖,很快,身上被披上了柔軟的衣料,黑暗裡她什麼也看不清,只得穿著裡衣緊緊圍披著洛白丟來的衣服。
“走。”
後背被推了一下,阮蘿向前方看去,一道幽暗中暗藏細小微光的縫隙正對著自己,那應該是洛白出來的暗道。
心中突然蹦出大膽的想法,可很快又被理智否決。
她逃不出去的。
寧府是黎揚與長公主的地盤,她就算能殺了洛白逃出這間屋子,也絕逃不出寧府。
絕望吞噬著黑暗中的自己,阮蘿向縫隙走去,磕碰到了身體也渾然不覺。
很快,她看到了更加醒目的光亮,才發覺身上是一個暗色的羽緞披風,她將披風當做唯一蔽體的衣物緊緊裹好身體,忍著陰冷,向光源走去。
通道沒有任何分岔路,也沒有留給她思考的時間,盡頭是一間再熟悉不過的石室,她走了進去,看見了再熟悉不過的背影。
“解藥在桌上。”
黎揚的聲音很奇怪,沒有之前那種詭異的鬆弛和溫柔,反而帶了輕微的嘶啞,阮蘿雖然狐疑卻來不及多想,她看見石桌上有著一碗棕黃色的湯汁,她走上前去一飲而盡。
藥已經涼了,散發著濃濃的苦澀,喝罷之後阮蘿慌忙試著發聲,總算喉嚨裡能出幾個細碎的音調來。
“你成功了,”黎揚轉過身來走進,阮蘿下意識地再次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向後退去,“不,是我們兩個都成功了。”
黎揚的臉色像是蒙了一層陰翳,他開口時沒有笑,而出最後一個字時才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我按你的吩咐做了,他死了。”阮蘿打量著散發著陌生氣息的黎揚,清了清喉嚨才開口。
“是啊,他死了……”黎揚靠近阮蘿,目光卻湣�鵠腖�茉叮�盥芙潯傅叵胍�蠔螅�創サ攪吮�淶那獎凇�
石室狹窄,沒有退路。
“帶著疑問心有不甘地死去,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妙的事情,有些人註定不配知道真相,”黎揚的笑容漸漸在臉上擴散開來,他伸出一隻手,輕撫著阮蘿鬢角處散落的髮絲,“我只有你這一個血親,又怎麼會有弟弟,他恨了那樣久的人真的是他的伯父,多可笑,其實這還是我母親在臨死前為我的殫精竭慮。”
阮蘿不知道黎揚什麼,她不喜歡黎揚離自己這麼近,可是又沒有辦法,努力瑟縮身體,換來的卻是黎揚將她壓在了牆上。
“我母親假扮乳母混入府中,他與我是一個母親帶大這倒是真,可惜,他卻聽信我孃的謊言以為真是我的手足,臨死之前他一定震驚極了,還以為真的是來自荃灣的新娘殺了自己。”
阮蘿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