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笑,目不轉睛看了阿好一會,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說,“折騰了半天也累了,你先休息一會。”
阿好便知道他是生氣了,生氣但不敢在她的身上發洩,唯有自己憋著,所以剎那臉上有受傷神色。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話,確實容易叫章煜難堪。這麼一想,彷彿是被寵壞了,才會仗著他的情,敢在他面前放肆。
章煜起身想要出去冷靜冷靜,衣袖被人扯住了,那隻綿軟的手探到他的衣袖間,尋到他半握的拳一點一點掰開,很是執著的樣子。垂眼對上阿好的眸子,他頃刻便無法再心中有氣。
沉默與章煜對視了片刻,阿好握著他的手,又低垂了眉眼研究他掌心的紋路。章煜也知道她不會再鬧,嘴角翹了翹,卻迅速掩蓋了情緒。他有意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淡淡問道,“還有事嗎?”
阿好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低了頭,放輕聲音,對章煜說,“不誠實的小孩子會沒有糖吃。”言語中似乎是有點無可奈何,又似乎含著喟嘆之意。
章煜嘴角又翹了翹,連眼底都滿是笑意,追問,“那要是很誠實呢?”阿好貌似認真地思考了半晌的功夫,才回答,“會有很多很多糖吃。”
“容朕考慮考慮。”
他說得好像自己是阿好口中會吃到很多糖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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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志遠率領的大軍比章煜、阿好一行提前出發,卻遲了一些才到桐城。大軍沒有進入桐城,而是在桐城城郊約莫十五里外安營紮寨、整頓休養。
章煜仍是沒有與阿好坦白他的打算,倒是阿好與方蓉的那場比試,在軍營裡小範圍的傳開了。只方蓉連著幾日情緒不佳,任誰都能猜到她多半是輸了比試。這是件很容易叫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因為大家都知道,方蓉是很厲害的。
阿好後來幾日都跟著凌霄去了軍營做事與學習,到了桐城後她變得閒不下來,沒有碰到過方蓉了。與那些大娘與姑娘們再見面的時候,她們待阿好比第一天更多了幾分尊敬,也開始喊她娘娘,是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
大軍抵達桐城,章煜一日比一日忙碌,他身邊的呂源與呂川也是一樣。即使同樣在軍營裡,他也往往與阿好見不了面、一起用飯。不過,章煜每次忙完了事情,都會去接阿好回棲梧府。阿好跟著凌霄做事,心裡變得踏實,沒有總在意章煜怎麼樣。
慢慢的阿好熟悉了凌霄在做的那些事務,也學會了凌霄教給別人的急救之術。大約是因為她實在沒架子,又很好說話,那些大娘與姑娘們,都願意同她呆在一起也不排斥與她共事。閒時也會讓她說一說臨安城裡的閒篇,或者講看過的話本里的故事。
這天,章煜比往常都更快便結束了該處理的事務。他走到帳篷外的時候,聽到阿好似乎在與人講故事。章煜駐足也聽了會,大約是說的書生與花妖。
平平的故事被她講得繪聲繪色,其他人大概聽得很認真。當阿好說話的時候,便沒有了其他的聲音。講到有趣的地方,眾人跟著齊齊鬨笑,氣氛熱烈。
章煜沒有進去帳篷裡面,也沒有叫任何人通報。他就站在帳篷外,低咳了一聲,不消半刻鐘,阿好從裡面走出來。看到當真是章煜,她有些許詫異,卻不是因為他在這,而是他今天這麼早便來了,到底現在連晌午都還沒到。
“陛下已經好了嗎?”章煜頷首,且沒有說有別的事情,阿好就明白這是要回去了。她笑了笑,又說道,“陛下且等一等,我去打一聲招呼。”
章煜站在那等她,阿好折回帳篷裡說了兩句話後再出來便跟著章煜走了。
早上兩個人出來的時候便在下著小雨,這會兒倒是停了,只路面仍是溼噠噠的。路邊的桐樹上盛開的桐花被打落下來不少,將道路都鋪成了白色□□,與這陰雨天氣相襯更顯悽美。
回到棲梧府後,兩個人用罷午飯才回了房間。阿好進了房間,視線便被出門前還不存在的一樣東西給吸引住了。
黑檀木立柱橫杆木施上是一套大氣且華貴的戰甲,光線透過窗子打進來落在明光金凱魚鱗樣腹甲上,頓時間金光耀眼。
這是一件寶相麒麟明光鎧,紅底鹿皮絨外襯的頭盔頂端有金色的蓮花,麒麟護肩顯出霸氣,鍍金甲片借鐵環與厚厚的胸鏡編綴出威嚴甲身,一條嵌美玉的寶相紋腰帶鬆鬆垮垮搭在腰間,其餘護頸、護臂、護尾、膝裙、吊腿無一處不精緻大氣。
可它出現在這兒,能夠說明的只有一件事。阿好忘記了邁步,呆愣地站在遠處看著這件鎧甲。縱使知道也一直都做好了章煜要上戰場的心理準備,真的要面對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