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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實吃了四個月的“廚師特選”熱狗後,真的什麼都好。

做晚餐時尤道在料理臺前驚呼“快!快來!”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所以我一邊把荔枝剝好泡入馬提尼,一邊問“是不是你也患了外斜視症?”

尤道團起包裹白眼狹鱈的那張報紙丟在我面前,“你自己看。”

由於擔心颶風,我們只開車到維克斯堡,狹鱈是在唐人街找東方調味時買的,所以鱈魚最外面裹的也是一張華文報紙。

報紙一共兩張,報導日期在三週前,而且還只是裡面的某一份的內頁,我從來不看華文報紙,所以根本不知道報紙的名稱。其中的一頁是卜告,我盯著看了半天並沒有認識的人,這也難怪,我在密西西比州並沒有多少熟人。另一張除了幾個漢字謎語跟黃曆預測當天的吉凶之外也並沒有什麼特別。

我抬頭看尤道,他伸手指著第二章報紙角落的一小塊文字。

大致意思是,“田納西州博物館將展出一批來自一千年前的中國的展品,這也是美國東南部惟一展出過中國國寶級文物的博物館。本次展品包括四川三星堆的突目銅面具、商代青銅器四羊方尊、西周青銅重器虢季子白盤等在內的百餘件珍品,同時中國最新考古發現的部分藏品也在該博物館作首次展出。”展覽的截止日為明天。

“所以?”我依然沒有看出半點名堂。

“田納西州離這不遠,我預感我會在那裡看到一箇舊朋友。”我狠狠瞪他一眼,女人才這麼相信直覺。

尤道從牛仔褲口袋裡掏出我的那枚美金,舉到面前輕輕吹一口氣,我立刻舉手投降“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我們就開車去。”

那小子興奮地吹著“酒神的舞蹈”繼續料理那條狹鱈時,我碾了些Haberaro辣椒擦在他的杯沿,真希望他能欣然接受我新調製的酒。

但正如尤道說的,我們在田納西州博物館的中國文物展館的一個不起眼的轉角,看到了那把宋刀。那把他曾在河南將軍水底墓穴裡看到的宋刀。

這柄刀的刀型並不奇特、甚至可以說是宋代手刀的典型形式,跟網路上檢索得的圖片極為接近,不過是更加精巧完美。

如果一定要說區別,首先這把刀極新,沒有半點土侵的痕跡,甚至給人一種穿梭時空的錯覺;其次這把刀極舊,蘊暗幽沉的光芒不帶絲毫戾氣,卻總隱約讓人感到,這把刀曾被用過無數次,甚至,殺過人。

尤道看到那把刀的時候,表情絕非“看到一箇舊朋友”。他隔著玻璃很有些頹唐的嘆了口氣,又拿手機仔仔細細地偷拍了很多張照片。如果沒有看錯的話,他今天拍攝的絕大多數照片都集中在刀柄處。

歸程的時候,我問他要不要順道去看看BessieSmith曾經駐唱的夜總會,她是尤道最喜歡的古典布魯斯歌手,他居然擺擺手回絕了。

尤道很鮮有地沉默了一路,我很想把車停到州大學醫學中心附近的“人類生物學研究基地”來刺激一下他的感官,結果還是去舊貨市場買了半打酒回家。

我隨便做了個艦艇漢堡一剖為二,尤道已經盤腿坐在計算機前研究起照片了。我遞給他一瓶酒說“真這麼想看的話當時為什麼不等到它出土?”

尤道怔了怔,接過酒瓶“莎士比亞,你先來看看這些照片。”

能叫我“莎士比亞”就證明他現在的心情並非壞到不可救藥,我隨手把他推到地板上自己跪坐下來,一禎禎認真地看著。

“發現什麼了?”尤道含糊不清的問,尾音朝上顯得有些興奮迫切。我知道他現在正啃著漢堡,真希望看完之前我的那半隻還安分躺在盤子裡。

所以只能認真回答“刀刃有明顯被後期再加工過的痕跡,雖然看來鋒利依舊,但從刃口的斜度來看,這柄刀是曾被長期使用並多次重新打磨過的。同樣的證據可以在刀把處顯示,無論顏色還是握手處的包漿都可以證明我的觀點。”

尤道不像是很滿意的“唔”了一聲,我只好繼續發表“奇異的是刀背也出現同樣厚實的包漿,當然除了戀物癖絕對不會有人去長期觸控刀的這個部位,所以有理由相信這把刀的主人可能類似於日本幕末時期的萬人斬,那層包漿實際上是無數被害者留下的脂肪?”

房間裡只有計算機螢幕單一的光源,我直接忽略掉尤道可能投來的痛心疾首目光接著說“不僅刀本身沒有土侵的痕跡,甚至連皮質的刀鞘保持相當完好,雖然刀柄有隱約類鐵侵的痕跡……尤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在什麼情況下看到這把宋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