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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子冷靜無比拎起書,湊近蠟燭,燒。

段瑤小心翼翼合上瓦片,繼續躺在屋頂看星星,順便替哥哥默哀,不忘遙望了一眼冷宮中的梅樹。

估摸著還得要一陣子,才能被遷回來。

潮崖島上所發生的事情已經大致弄清楚,潮崖人被暫時關押天牢,所帶來的小嬰兒則交給奶孃照看,翠姑也被軟禁在了宮中。

一隊影衛悄無聲息出宮,前往東海潮崖,檢視究竟目前狀況如何。玄天在太醫的調養下,身子骨也比先前好了不少,段瑤在親自將他送回北行宮後,便策馬一路往南而去,楚淵雖是不捨,卻更放心不下段白月,臨走之前再三道,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要第一時間回報王城。

只有四喜公公在心裡頭嘆氣,西南王不在,段小王爺不在,九王爺又大多時間都在日月山莊,這皇宮雖大,卻連個陪皇上說話的人也沒有。若是累了煩了,估摸又要像先前那樣,藉著安神藥與緋霞方能睡著。

御書房內燭火跳動,楚淵盯著案上的地圖出神。

從王城到西南,路途可真不近。

若是當真去了,一來一往,估摸著等到回來,朝中老臣已經急死大半。

如此……倒也如某人所願。

楚淵笑出聲,單手撐住下巴,盤算了一下如果得知自己在西南不回來,到底是陶仁德先臥床,還是李庚先暈厥。想著想著笑容卻又漸漸淡去,攤開手心,裡頭有一枚虎頭扳指,是西南軍的兵符。

不就是回家療個傷。

楚淵重新握緊兵符。

何至於……連此物也要交給自己。

御書房外風雨瀟瀟,像是在一夜之間入了冬。

四喜公公也在外頭嘆氣,今年怕是不好過啊。

“阿嚏!”段瑤也裹著厚厚的襖子打噴嚏,在西南長這麼大,還是頭回遇到如此寒冷的初冬。

回來已有月餘,家中一切如舊,除了一直沉睡的哥哥。

趙五帶著五名追影宮暗衛,剛回西南還沒歇兩天,便又日夜兼程趕往北海口,乘船南下去找傳說中的翡緬國與天辰砂。花棠則是留在府中,照顧兩個年幼的兒子與段瑤,也順便照應再度被救回來的母子兩人。

時間一晃到了年關,別處都是張燈結綵,西南府門口也貼了對子,但缺了人的年夜飯吃起來,總不是個滋味。段瑤吃到一半就丟下筷子,回到臥房中繼續陪著哥哥,片刻之後,南摩邪與花棠跟著一道過來,又過了一陣子,金嬸嬸與婆婆們也都站在床邊,看著蠟封中的段白月。

屋裡頭很是安靜,無人說話,也無人知道該說什麼。外頭鞭炮喧天,愈發顯得西南府內清冷消極。

許久之後,花棠道:“小五那頭遲遲沒有回信,南師父有何打算?”

“先前也料到了會是如此。”南摩邪道,“畢竟翡緬國一直只存在於傳聞中,南海一望無際,又處處白霧環繞,能輕易找到才是反常。”

花棠遲疑:“那……”

“等不得了。”南摩邪搖頭,“正月十五過後,不醒也得醒。白玉繭是毒蟲,在蠟封裡待久了,再中一場毒,那才真叫得不償失。”

“醒之後,就要練菩提心經?”花棠又問。

南摩邪道:“是。”

“先前我從未問過,但此事事關重大。”花棠道,“若是練了菩提心經,到底會有何後果?”

一語既出,屋內變得愈發安靜,所有人都盯著南摩邪,等他說出答案。

南摩邪答道:“結果再壞,至少能保住命。”

這句話的意思顯而易見,段瑤不自覺便握緊拳頭。

“只盼將來能順利找到天辰砂,事情也並非不可逆轉。”南摩邪道,“一切聽天由命吧。”

花棠還想說什麼,猶豫再三,最後卻也只化作一聲嘆息。段瑤趴在床邊,伸手搭上那冰冷的蠟封,很想再度嚎啕大哭。

這世上好命之人那麼多,為何偏偏就哥哥就如此坎坷,不能與心上人白頭偕老也就罷了,還落得一身傷病,連街上賣燒餅的禿頭劉大也比不上——至少人家面色紅潤聲音洪亮,挑著擔子能一路吆喝不停歇,健步如飛,看上去這輩子也不用請郎中。

千里之外的皇宮,此時正在大擺群臣宴。劉大炯道:“老陶,你看皇上,像是又有心事。”

陶仁德放下酒杯,道:“皇上何時沒有過心事?”

劉大炯被噎了回去,半晌後才道:“但今日是除夕,況且也沒聽說最近哪裡出了亂子。”何至於連過年都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