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子叫人頭皮發麻的血腥氣。
沈琛用手肘去撞後面那個人的前胸,他的手肘彷彿是撞到了一塊生硬的鐵而不似是撞到了一個人的軀體。
沈琛腳下也在踹了,這樣被人制住的感覺並不好,並且還是在這樣極度的黑暗中。什麼都看不清,一個人在身後,將他桎梏住。
他門口拴著的重鎖,是類似於旁人家,用來鎖住一些等待屠宰的牲畜的。那些牲畜有些靈性的,知道自己要被鍘刀切割下頭顱,剖開肚腹,都會拼命的掙扎,他們的掙扎都要用這種粗的鐵鏈來阻斷。被捆上鐵鏈的牲畜再也掙脫不得。
那人也是把他當牲畜一般,將他按在鐵門上,兩指粗的鐵鏈從他的後脖子套過來,那個人手上拽著鐵鏈,一隻手抓著他的兩臂,拉直,彷彿在丈量。
沈琛有些慌了,他掙扎的力道更大了一些。身後的那個人狠狠的拽著鐵鏈,固定在鐵門上的鐵鏈就將他緊緊的綁縛在了上面。
沈琛的脖子被勒的發痛,他不能再掙扎了。他的掙扎好像會加速自己被送上屠刀的時間。
他不知道身後站的是誰,但他潛意識裡又好像知道。
粗重的呼吸聲就響在他的耳畔,從嘴中噴出的,並不是潮溼的熱氣,而是冰冷的,叫人汗毛倒豎的氣息。
那人身上帶著血腥氣。
但是他的動作卻不是那樣的,那個人看到他不再掙扎之後,並沒有再勒緊鐵鏈,而是從側面親吻他的眉眼。
落在他眉眼上的唇有些乾燥和粗糲,起先碰觸上的,是小心翼翼的。
沈琛抗拒這種接近,眉頭擰著,但是他根本沒有閃躲的餘地。
落在他眉宇的唇慢慢往下親去,從眉骨到鼻樑,從鼻樑到臉頰,然後落在他的嘴角。他應該是不敢親他的嘴唇的,所以只敢親在嘴角,沈琛的嘴巴抿著,他感覺到了抗拒,就退開了。沈琛心裡鬆了一口氣,然後方才那小心翼翼的嘴唇又在黑暗中落了下來,親著他的面頰,唯獨避開了他的嘴唇。那吻起先還是溫和的,然後又變成一種近乎掠奪的啃噬,唇舌中的唾液將嘴唇濡溼,那樣粗糲的嘴唇,變得不可思議的柔軟。
他始終都沒有親沈琛的嘴唇。
沈琛竭力的睜大眼,似乎這樣就能在黑暗中看出那人的模樣來。
是誰?
那個人親了他很久,一旦沈琛有所異動,套在他脖子上的鐵鏈就會倏忽間收緊,將他勒的喘不過氣來。他只能在這黑暗中,接受著一個人的親吻。
兩個人的臉頰是如此的接近,在這樣的黑暗中,只要有一線光明,他們就能看到彼此的面容。
但是這黑暗太深了,深的連最後的一線光明都排擠出去了。
沈琛碰到了那個人的面頰,瘦削的,冰涼的,溼潤的。他不知道為什麼那張面頰上是溼潤的。
沈琛睜著眼睛,他在問,“你是誰?”
那樣溫和的聲音。
那個人親吻的動作一頓,然後落在他鼻樑上的唇張開,露出裡面的牙齒,牙齒咬在他的鼻尖上,重重的咬了一下,然後退開。
沈琛的手又在掙扎了,他從來沒有像這個時候一樣希冀光明,他想看清楚那個人的面容。
“你是……”沈琛的話沒說完,那張嘴唇就貼了過來,牙齒咬著他的下嘴唇。血腥味滲進了沈琛緊緊抿著的嘴唇,同時滲進來的還有味蕾可以感知的鹹澀味道。
沈琛的嘴唇被咬破了。
還是頑固的黑暗,在這樣的黑暗中,好似只能感知到對方的呼吸。沉重的,一聲一聲,叩著耳膜。
那兇猛侵佔過來的嘴唇終於退開了,沈琛還沒有從其中回過神來,就聽到對方的一聲驚喘。
那喘息是在竭力壓抑著什麼。
“唔——”
沈琛雙臂又開始扭動起來,脖子上的鐵鏈突然被拽緊了,他的頭抵在鐵門上,呼吸變成了一件非常艱難的事。
那個人是要殺了他!
“你是……”沈琛覺得自己已經知道了,但是他又不敢相信自己的揣測。那個人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所以他不願意相信。
脖子上的鐵鏈幾乎已經要將他的脖子絞斷,那個人應當是把那鐵鏈挽在手上,拼命的往後在拉拽。
沈琛身後還貼著那個人的胸膛,起伏的肋骨幾乎要化作破皮的利刃將他的身體整個破開。
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沈琛卻已經迷茫著。身後的那個人,是誰呢?
是不是他呢?
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