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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如今已十五了,很有些淘氣。”

“哦?我以前彷彿聽你提過還有一個兄弟?”三王爺嘴角依然帶笑,眼神卻冷了下來。

賈元春心裡有些堵,有些厭惡,還夾雜著些驚恐,再開口時語氣非常僵硬,“對,還有一個兄弟,五年前染了惡疾送回老家去了。王爺不說,我差點沒想起來。”

“他性情如何?”三王爺把玩手裡茶杯,似乎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情,嘴角飛快翹了翹。

因他低垂著頭,賈元春無法得見,只繼續道,“說出來不怕王爺笑話,我那庶弟性情十分乖戾,大禍小禍總是不斷,自小便叫母親操碎了心,抄得佛經少說也有一丈高了,依然沒法矯過來。”

三王爺挑眉,“既然總是闖禍,就該讓他多讀些聖賢書,明白事理,總讓抄佛經能有什麼用?那麼小的孩子,梵音禪語恐怕連看都看不懂吧?”

賈元春沒能從他話裡聽出冷意,笑道,“王爺說的是。母親正打算接他回府好生調教呢。都這麼大了還不明白事理,說出來妾身也覺得萬分羞愧。”話落眼睛微微一亮,衝抱琴揮手,“不過妾身一奶同胞的弟弟卻是不同,雖然平日不愛讀書,卻很有些歪才,做得詩詞歌賦拿出去人人稱道,引來好些個文人雅士登門討要。我這裡正收著幾篇,王爺您驚才風逸,也給我那兄弟掌掌眼。”

三王爺見她一味貶低環兒抬高賈寶玉,又聽說王夫人慾接環兒回京,想是要下黑手了,心中強捺怒氣,接過抱琴遞來的幾篇詩稿,眯眼審視。

中規中矩的簪花小楷,字型看上去十分秀麗,卻全無半分風骨,行文雖然流暢,吟誦的卻是風花雪月飄渺春情,乍一看還以為是哪個閨中少女所作,窺不見一絲半點男兒該有的氣度和陽剛。

三王爺平生最厭惡這等男不男女不女的小白臉,更看不慣世家公子的靡靡之風,信手將詩稿揉成一團扔掉,甩袖離開。

幾個丫頭正好端了晚膳進來,撞見一臉冰霜的王爺,連忙退至一旁躬身相送。

“娘娘,王爺這是怎麼了?這些詩難道作得不好?”抱琴撿起詩稿,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是詩稿的問題,寶玉作得詩自然是極好的,且我反覆看過,沒有涉及半點忌諱。你使人去打聽打聽,看看王爺最近可有什麼不順。”賈元春搖頭苦笑。她本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女史,被太子看中要了回去。太子妃善妒,卻又礙於她乃賈公之後,不好隨意處置,便靈機一動將她塞給晉郡王。

晉郡王心高氣傲,自然不喜歡被人隨意擺弄。是故她入府後每一步都行得戰戰兢兢,生怕惹了王爺厭惡。眼下王妃娘娘剛剛病逝,剩下兩個側妃家世相當,誰都有可能更進一步。所以她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抱琴點頭,將幾份詩稿抻平了夾在一本厚厚的書中,這才出門辦事。

金陵,賈環考完試,從賴大發賣祭田的銀兩裡抽出三成用來置辦莊子和店鋪,掛在從土匪那兒蒐羅來的幾張戶籍下,叫老李頭幫忙照看,到了年底按利潤分紅,又言及要將李大富帶走,管理京中的店鋪,喜得老李頭牙不見眼。

趙姨娘連夜將賬本抹平了,準備回去後‘獻給’老太太。

一應瑣事都處置清楚,賈環帶著趙姨娘、小吉祥、宋嬤嬤、李大富、啞巴兄妹踏上了回京之路。因一邊走陸路,一邊行水道,兩方人馬正巧在中途錯過,等賈璉到得金陵,賈環卻抬手,頗為期待的叩響賈府大門。

三王爺已接到環兒來信,知曉他確切歸期,當天一早便入宮請旨,又將五萬兩金票用一個不起眼的荷包裝好,施施然朝榮寧街而來。

42四二

聽見敲擊聲;門房將大門旁邊的角門開啟;不耐煩的問道,“誰啊?”

“快去通稟;就說環三爺回來了!”李大富粗聲粗氣的喊道。

“環三爺?哪個環三爺?”門房暗自嘀咕,朝當先那名少年看去;心中不由微驚。這少年好出眾的人才,身著一襲純黑斗紋錦衣;華貴的布料在日光下反射出微微熒光,更襯得他膚白如雪,唇似丹朱;最精彩的是一雙眉眼;修長的眉宇斜飛入鬢,漆黑深邃的瞳孔佔據了大部分眼白,且蒙著一層淺淡霧靄,看人的時候總帶著一股子冷漠的味道。

對方容貌瑰麗至極,神秘至極,甚至透出幾分危險來,叫人看得久了只覺心驚肉跳,門房狼狽的移開眼,朝旁邊瞥去,卻見後邊的馬車上有一婆子探出腦袋,喝罵道,“作死的奴才,連賈府正經的主子都不認識了!快去通稟,就說趙姨奶奶帶著環哥兒回府了,使人開門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