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罷了。
她哪裡能夠知曉,盛臨輝竟然早就被爵位剔除在外,真正能夠繼承國公府的,是盛臨遙,不是盛臨輝。
一字之差,兩人之別,沈芙還記得,那次在國公府的花園,她向盛臨輝表明心意,盛臨輝無情拒絕之後,她離開時好像還看到過盛臨遙的影子。
她在盛臨遙心中,應該早就被打上了巨大的叉號。
沈芙心中拐彎抹角的心思柳暘自是不清楚,他格外悠閒的端起桌上放涼的茶水,放到嘴邊輕抿了一口,道:“郡主,這茶涼了。”
“涼了你不會自己倒啊。”沈芙語氣不怎麼好,還有些衝。
柳暘不在乎這些,他當真將茶杯反過來,將已經冰涼的茶水傾倒在地上,拎起茶壺,重新給自己添了一杯熱茶。
沈芙看了一眼他腳下的溼地,道:“走之前,將你弄得痕跡清掃乾淨。”
柳暘瞥了一眼腳下的水跡,道:“郡主就說,是自己不小心弄翻了杯子。”
“我為什麼要給你掩飾?”沈芙不悅的說道。
“呵呵,郡主忘了?咱們倆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說,你應不應該幫我掩飾啊?”柳暘嘴角一勾,笑了起來,妖嬈惑人的臉上更添幾分勾引人的意味。
“……”沈芙深呼吸幾次,道:“你還有什麼事?”
柳暘慢悠悠道:“不著急,郡主這裡的茶,可真香啊。”
他細細的品茶,一口水入口要回味幾刻方才能入喉下肚,沈芙不知道他在哪裡學的這樣品茶方法,第一次見他這樣喝茶的時候,沈芙鄙視了他半天。
“你要覺得茶香,我可以讓人給你送幾包茶葉過去。”沈芙盯著他說道。
“郡主,你有沒有發現,今天你的態度很不對勁?”柳暘說了句廢話。
沈芙道:“廢話!柳暘,你究竟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想告訴一下郡主,咱們兩個最需要的不正是冷靜與耐心嗎?”柳暘道。
“冷靜?耐心?”沈芙一頓一頓的唸了這兩個詞,隨後柳眉高挑:“它能幫我成為國公夫人嗎?”她那美麗的容顏顯出幾分凌厲之色,就如薔薇帶刺一般動人心絃。
“這當然不能。”柳暘話頭一轉:“不過,難道郡主你認為,曲相宜能夠一直坐在那個位置上,不動彈嗎?”
“你的意思是?”沈芙眉目間的厲色收了起來,她因為柳暘的一句話若有所思。
“這人可是活生生的人,不動彈不就成了死人嗎?”柳暘妖嬈的笑容在沈芙面前從不遮掩,他笑得極為誘人,連對他心中有些不滿的沈芙也不禁沉醉在他美豔的笑容內,分不清東西南北。
沈芙閉上眼睛,她明白了柳暘的意思,□□華富貴是她畢生的追求,她向來有野心,有慾望,國公夫人的位置她曾唾手可得,她不會放棄的。
所以,成為她絆腳石的曲相宜,她只能在心中對她說一句對不起了。
“……”沈芙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之後,道:“那你準備怎麼做?”
柳暘滿意的微笑起來,走到她的書桌前,將一個信封放到她面前,隨後挺直身子,緊束的腰封顯出他的身材曲線,濃厚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沈芙一抬頭就能看見他性感的喉結。
柳暘盡情舒展自己的魅力,沈芙努力低下頭不去看他,將信封握入手中,道:“我會看的,你現在,可以走了。”
“卸磨殺驢啊……嘖嘖。”柳暘感嘆幾聲,卻也只是感嘆而已,沈芙一低頭抬頭的功夫,他就已經消失了。
沈芙將信封放好,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剛才柳暘坐著的地方,剛想找藉口喚來丫鬟將這塊狼狽的地面收拾乾淨,就發現地面和其他的地方無一不同,彷彿之前她看到的水跡只是她的幻覺而已。
沈芙深深皺眉,她走到放置信封之處,將信封的紅漆撕掉開啟。
“啊!”沈芙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又神經兮兮的環顧四周,似乎想要揪出隱藏在暗處的人。
沈芙一眼看完信紙上的內容,本想就這樣將信收起來,又怕打掃的丫鬟發現端倪,便四處翻找,找出一個火摺子,點燃一個蠟燭,將信紙連同信封一起燒的一乾二淨。
燒完之後,屋裡還留著一股子的焦味,沈芙走到窗前,將窗戶開啟透風散氣。
“小姐,飯菜端回來了。”阿薇一襲青色的衣裙,手中端著白粥小菜和饅頭,在陳凝的房門口喚了一聲,聽到裡面的應答聲之後,才騰出一隻手,將門推開,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