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下了,二十多天裡就黑摟了六百兩體己錢。
再後來,何當歸接手這裡的一攤子事,聽說了這段公案後僅一笑作罷,在她看來,勝負已分,再對那帛兒窮追猛打就太過了,遂掩過了此事不提。青兒如何肯依,她生平最厭那些剽竊者,何況都剽到她頭上了。
於是乎,青兒領人去找帛兒鬧,要先收繳了那六百兩被貪墨的公中銀兩,六百兩的銀子說重不重,可也足夠一箇中平人家吃用五百年的了。最後青兒等人在帛兒那翻箱倒櫃的找,就只找到四百兩現成的銀子,再把衣裳首飾一打對,湛湛有五百兩,多的再沒有了,估計是賣那七個小孩兒給花完了。這種情況本就是死賬,能收多少就收多少上來,賬面做平也就完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可青兒第一次見帛兒就不順眼,聽說她同時“霸佔和睡過”孟瑛孟瑄二兄弟的事之後,差點沒扛著一把鐮刀去找帛兒火併三百回合。這一回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青格格她當然不會心慈手軟,於是先繳扣了那四百兩現銀,又將帛兒屋裡所有還像樣的錦衣、舞裙、首飾、擺件兒,全都叫人一股腦地裹去城裡典當了,得銀一百一十兩不在話下,也全都回籠到公賬上。
可寒冬才剛過,總不好讓人家帛姑娘光屁股裹被窩子吧,於是,青兒大方地命人撿兩件半新不舊的奴婢衣裳給她穿。而先前典當東西的時候,青兒見帛兒的肚兜手工精緻、上面繡的春宮看得人血脈賁張,很值兩個銀子,就叫人一同當了。回頭一瞧帛兒的雙乳挺翹,一般的肚兜皆都兜不住她的,並沒有人有合適的肚兜勻給她穿,於是只好叫她空身穿外衣了。
另外,帛兒自從入了園,孟瑛親口發過話,每月初一都關給她十八兩銀子的月例錢,吃用均按著主子的例數來。
這一項數,也被青格格辣手摧花的給撤除掉了,說每月只能給帛兒兩百大錢,下剩的都得還債,還完為止,而且那欠下的九十兩銀子用的是民間借貸的最高利息,利滾利,第一月有四兩利息,第二月就得變作六兩五錢的銀子,以此類推,把那份兒月例錢全扣完了也得還八個月。至於每月兩百大錢的月錢,是按園子裡三等丫鬟的例發的,可帛姑娘也不能死皮賴臉、不勞不作的拿這個錢,三等丫鬟的倒夜香和刷馬桶的活計,她至少得擇一干之。
每日裡,帛兒在她的席碧齋院子裡刷馬桶,一雙美乳在衣裳裡左右晃盪,有時候襟口攏不嚴實,間或就晃出一個半個白胸脯來,真真辱沒節烈。間或還有家丁小廝之流,有事沒事就愛在她院子外轉悠,感嘆一個美得跟狐仙似的大嬌娥,這麼折辱法兒可真叫人心疼哪,快看,左乳的乳暈都滑出來了……
因為青兒是當家娘子何當歸的副手和傳話筒,又是小道訊息傳的“準三奶奶”,既然她老人家發了話,管事們少不得一一依從了她。
青兒從前還真沒這麼糟踐過同性,有首歌裡唱的好麼,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這一回,她這樣子埋汰那個帛兒,一是因為帛兒鑽孟瑄的臥室,玷汙了孟瑄的清白,搶佔了小逸的專屬福利;二是聽聞帛兒的貼身侍婢告密說,“沖喜”的事全都是帛兒搞的鬼,害得何當歸出嫁時一點風光都無,還差點送命。
三是給那些被拐賣的小孩子出氣,何當歸看過那些孩子,一個個肥胖體虛,診脈後推斷到,他們大約是吃過一些肅清腸胃的烈性藥物,吃之後倍感飢餓,帛兒再拿來奶油、鬆糕、酥油果子等不掛胃的吃食給他們狂吃一通,一兩個月下來就變那樣了。何當歸開了兩個方子給孩子們養胃補氣,但也需徐徐調養上小半年才能復原。
青兒聽後更是氣得抓狂,立意要折辱帛兒一回,讓她長長記性,以後別再幹殘害祖國花朵的壞事。雖然不打不罵,但她做的這幾樣事也真夠叫絕的,恨得帛兒咬碎了一口銀牙,將手裡的每一個馬桶都當成青兒的腦殼來攪動,只有這麼想才能稍稍洩憤。
一開始,青兒辦這些事,都是借用的何當歸的職權,卻獨獨瞞了何當歸一個人,擔心何當歸顧忌著那個勞什子燕王,又客客氣氣地恢復帛兒的體面。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最後還是被好事者傳到何當歸耳中,想看看這位嬌弱如蘭草的何娘子會不會表現下她的大度。可何當歸聽完後面上淡淡的,一句“我知道了”就完了,憑青姑娘在外面瞎折騰去,再不理會。
青兒愈發得了意,生出一種要把天捅個窟窿的豪邁氣,神氣活現的把下賬房出納目,一查之下,發現帛兒前兩個月還掏過一個一百兩銀子的窟窿,青兒又嚷嚷著說要將帛兒賣身去妓院還債,毒啞了報一箭之仇,把帛兒嚇得晝夜啼哭,最後從她院中大棗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