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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部分

包,偏愛擱著幾千石糧食發黴,又礙著誰了。要是拿屯糧的行為治罪,那這天底下的富人都可以拉去砍一回頭了。

一聞此言,何當歸徑直起身,在她的案邊賬冊中一通翻找,抽出其中一本藏藍封皮的老冊子,熟門熟路地翻到了中間某頁,攤到常諾的面前,以食指點著其中一行,連敲兩下說:“將軍請看,這是那兩批穀米出入賬的記錄,簽名處有柳記、伍記米鋪的硃砂戳子,每批一萬石,兩批就是兩萬,全都是今年一月下旬購得的。當時我們家可不曉得過兩個月會有大地動,糧食會漲價,將軍又怎能將我們跟那些囤積居奇的奸商相提並論呢?”

常諾直到她嘰嘰呱呱說完一大半時,注意力都沒放到那賬簿上,原來,他的心念一下子被她的纖纖擢素手給牽引走了。古時有一王者拿歌妓待客,席間客誇讚了那擊鼓的樂娘,說她的手比玉更溫潤、比雪更潔白、比雲更柔軟,辭別的時候,主人就將樂孃的雙手斬下,送給客人留念。大約,那一名樂孃的手,也不會比何當歸的手更美麗了。

最美的地方,是那一瓣瓣櫻花花瓣一樣的指甲,讓人忍不住撫摸、把玩、然後捏碎……他這麼想著,就真的撫上去,才發現她的指甲表面塗了一種透明而晶亮的蠟狀物。

“常將軍?”何當歸任他捏著自己的手,仍不疾不徐地解說著,“至於囤積這批糧食的原因,夫君也大概跟我提過,揚州四月裡有種時新的楊梅果,拿來釀酒,滋味美妙有回甘。他是打算到時延請幾位釀酒師傅,將糧食和果子釀成美酒,轉運到山海關犒軍。”頓了頓又添了一句,“我們都跟風家的船隊定好船票了,將軍不信的話,儘可以去查。”

常諾聞言抬頭,直愣愣地駁回道:“定過風家的船?這不可能,兩萬石糧食至少釀酒萬罈,從南到北,這麼大的一宗生意,怎麼可能不過我!”

嘟嘟嘟說完,他才省味過來,自己失言了!風家生意,憑毛過他?仰頭瞄一眼侍立一旁、淺笑不語的何當歸,常諾心裡大感不妙,正要說兩句補救的話,青兒卻澆完了花,從樓上下來了,搭眼就看見常諾的老黑手抓著小逸的小白手不放,一嗓子吼上了天:“呔!原來你也是來藉機親近小逸的色鬼,她都嫁人了還打她主意,難道天底下的女人不夠分了,你們個個都惦記她!”

常諾受驚縮手,解釋道:“怎麼會,我一直都拿她當妹妹,半分邪念都沒有的……”話到此處,他又想自扇嘴巴了,他的常諾身份根本不認得何當歸,又怎麼拿她當妹妹!可他明明就是對她的手生出了一點傾慕之意,借過來觀賞一下,就跟賞玉也沒什麼差別,更不可能有別的意思了,怎麼就色鬼了。

常諾心虛地再次抬頭,看何當歸玉容無波的臉龐,心道,人家本人都沒有提出反對意見,都安安靜靜地讓他抓了,那個廖小妞又咋呼個什麼,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不料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抬頭看去的一瞬間,何當歸抽了抽鼻子,咧了咧嘴,然後放聲大哭起來,手中早已準備好的羅帕揚風一展,鋪開蓋在臉上,哭聲悲慼不已。青兒急了,上前用更嚴酷的字眼責罵常諾這一個色魔,欺負女人要遭天打雷劈,並把何當歸摟在懷裡,輕拍安慰。

常諾委屈不已,攤手道:“我怎麼可能喜歡她,她瘦的像個孩子,我不喜歡這麼瘦的型別。”

何當歸聞言大哭著跑開了,口中嚷嚷著“我不活了!”蹬蹬蹬地跑上樓去。而青兒則驚恐地用手抓臉,瞪視常諾,自我感覺良好地嚷嚷說“原來你的目標是我!救命啊,你別過來呀!呀呀,有色魔!”說完也蹬蹬蹬地跑上樓去。

就這樣,兩個正談話談的好好的女子都被嚇跑了,常諾愣了小半晌,漸漸回過味兒來,覺得何當歸根本就是假哭,可方才鬧了這麼一出,他也不好直接上她二樓的閨房去找人,誰知那個廖青兒還會給他起什麼新的別號。他揚聲喊了兩回,樓上都沒人搭理他。

此事五更已過,有早起來那對牌的管事婆子往這裡來,常諾耳朵一豎,就聽見了幾道牆外的腳踩路霜的聲音,於是,他一個縱身跳出水謙居,在距此比較遠的地方跟那婆子“不期而遇”,剛好那個婆子也認得他是七公子的重要客人,常將軍。然後常諾就編了個理由,要求在這裡借宿上兩日,而婆子殷勤還來不及,哪有不允的道理,這種貴客借宿的事,向來都有定例的處分,也不必報當家的娘子,一頭引著過去客房,只幾句話就妥當安排妥當了。茶水、客飯和俏婢一條龍的服務,說話就到了。

常諾打的主意,就是留在園子裡,繼續說服何當歸叫出糧食,實在不給,那他只好來一回硬的了。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