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氏將下人調教成這樣,是個何樣蛇蠍婦人,猜猜也知道了。
但實際情況是,這罵人的老婆子也是首次這樣罵薊小姐,實在是幾個月來窩在心裡的火氣憋不住了,受薊老夫人的氣滿溢了,再看她主子五個月的胎有不保的危險,全是薊家母女給鬧出來的。老婆子心中火冒三丈,就跳出來為秦氏抱不平,底下人粗鄙慣了,又人老兼皮厚,什麼話不能出口,卻不防她的言行是代表秦氏的,她一發狠,頓時把秦氏也襯托成惡婦了。
“姓薊的你是大戶小姐出身,你怎麼連我們這些老婆子都懂的道理也不知?”婆子叉腰,面惡如夜叉,“你一來我家,我放眼一打量你的眉眼,就知道你不是個安分貨色,說與我家奶奶聽,她還反過來埋怨我。弄到今天這個田地,只怨她的心太善,但凡她能硬氣兩分,你這小賤人也不能這麼猖狂。”
薊小姐哭成淚人,輿論幾乎是一邊倒了,嗔罵秦氏的呼聲愈來愈大。盧府其他下人攔著讓那婆子住口,別再給主子添亂了,可潑婦的勁兒一旦上來,一時竟剎不住。
她紫紅著面膛大聲道:“你說我奶奶人前人後不一樣,那你呢?你剛來府裡的時候,不是成日價連說個話都臉紅嗎!怎麼現在又能說會道的了?背地裡一個人時,做的那些個哼哼唧唧的事,我老婆子光提起來都替你矂得慌,你要讓我全給你扯出來嗎?我還能拉上兩個證人作證呢,咱們也過一回堂!”婆子說到這裡,嗓門兒更加高亢,喊得人盡皆知,“你揹著人自己又搓又揉,喊我家老爺的名字幹什麼!想男人只管大街上找去,自己一人在房裡鼓搗也能得趣兒?啊喲喲,老孃要是養你這麼個女兒,早一根褲腰帶勒死了!”
眾人聞言再次譁然,而那薊小姐被人當眾喊出了閨閣隱秘,立時就羞得不欲偷生。原本那剪子是要威脅展捕頭他們“秉公辦事”,將秦氏鎖走,可這一回卻真的成了自殺利器了。
只聽那薊小姐大呼一聲:“秦珍珠,我們母女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我咒你一屍兩命,不得好死!啊——”伴著這話語,她緊握著的剪刀高高揚起,正正瞄準了自己的咽頸刺下去。
只要刺中了,就再沒有活命的道理,眾人膽寒,周圍幾個丫鬟婆子和家丁齊上,要奪她手裡的剪刀,眼看也已太遲。更有心向著秦氏的盧府下人,著急地意識到,假如薊小姐一剪刀戳死了自己,那這條人命也得間接算在秦氏頭上。即使官府不糾察,頂著“逼死薊家母女”的惡名,秦氏如何還能在盧府、乃至揚州立足?連老爺的官能否再繼續做下去,都讓人懸著一顆心!
然而,那一剪刀並未刺下去,薊小姐突然定住了,一動不動地舉著剪刀定在原地,好似中了邪,變成了個木偶。眾人不知緣故,也慌忙上去奪下了剪子,制止了一場流血紛爭之端。
與此同時,有個青衣身影走近一直在仰天哭泣悲鳴的盧知州,低聲斥責道:“像什麼樣子,虧你還是個男人,珍珠姐已將你寵成個大孩子了?”
盧知州止住哭泣,淚眼辨認來人,是個少女的聲音,其音清冷泠泠,其形弱質纖纖,她,她是?
“快將她抱進軟轎裡,我給她聽聽脈,許是外面的動靜太吵鬧,激著了心口窩,靜一靜就好了也未可知,”少女匆匆吩咐道,“你先去讓人打盆熱水來,再跟展捕頭說一聲,有人找他後堂敘話。”
☆、第465章 幽會前夫鬧劇
更新時間:2013…12…26
盧知州這次認出了那戴紗罩斗笠的少女,是素日跟他夫人親近的羅家表小姐何當歸,也知道她家學淵源,頗知醫理,當下不再拖延,依著她吩咐的,將昏迷著的大肚子的珍珠打橫抱起,抱進了展捕頭叫來“接犯人”用的軟轎裡。因是一頂單人轎子,珍珠和何當歸先後進去了,就容納不下第三人。那盧知州心中著慌,又不便於當著亂哄哄的人眾掀開察看,只能像個笨拙的狗熊一樣,繞著轎子一圈圈走。
何當歸一邊為珍珠看診,一邊沒好氣地問外面的盧知州:“尊駕也是個三十好幾的大男人,又讀了一肚子的詩書學問,怎生連個家務都管不好?你不知道珍珠姐表裡看著壯實,可清清苦苦過好幾年光景,如今體弱怯寒,又兼孕婦不能動氣、受驚和鬱結,這些都是最基本的常識。如今倒好了,這三樣俱全了!”
盧知州貼伏在轎門外,急迫地問:“她情況怎樣,孩子沒事吧?”
“孩子?”何當歸挑眉,手下施展神妙針法,口中卻說,“要沒事也可沒事,要有事,此事也不算小。”她拖著長腔,賣過關子才說,“現而今珍珠姐已傷了根本元氣,不能回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