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打理學堂,私下也與父親幾個故交學生一起,拿了些錢一部分偷偷買了些鋪子,一部分拿去下南洋的船上入夥,如此,徐家才能繼續從前鐘鳴鼎食的日子。
自徐夫人講過這話不出兩日,有天傍晚徐家大嫂帶著兩個姑姑進了昭佩的房間。昭佩迎了上去,笑吟吟的道:“大嫂好!”芸娘一直跟著徐夫人執掌中饋,雖比昭佩大不了幾歲卻穩重的很,面上微微帶著笑,引著昭佩見過兩個姑姑,一個身量略矮面色白淨的姓黃,另一個高瘦些的姓程,芸娘最後說道:“這兩個姑姑是皇后娘娘特地選出來的,都是宮裡經驗豐富的老道了,昭佩你務必虛心求教才是。”昭佩一一見了禮,低眉斂目道:“昭佩天性駑鈍,還望姑姑們耐心指點。”芸娘頭次見昭佩這般正經,眉毛微微一挑,卻沒說什麼。
第二日剛過卯時,外面還天寒地凍,淡淡彎月斜掛在天邊,屋簷下結了細細的冰凌,昭佩住的闕華居已經燃起明晃晃的燭火。
黃姑姑和程姑姑在宮中浸淫多年都是人精,仗著以往的經驗,冬日小姐夫人們都起的略晚,第一天天不亮就衣飾嚴謹來訪,是想早早過來立個威。本以為會像以前一樣,也能看見這未來太子妃倉促收拾自己的樣子,沒想到被小丫鬟引著進了屋,一股子闢穢用的蘇合香氣味撲鼻而來。兩位姑姑仔細一瞧,床榻上被褥鋪的整整齊齊,桌上三足飛燕香薰爐正白煙嫋嫋,隔了煙霧後坐了個姑娘,猛的一看恍似神妃仙子,不是徐昭佩又是何人?
昭佩見兩位姑姑起身一福,“姑姑們來的好早。” 兩位姑姑見昭佩梳妝完畢,雖面色略有些黃瘦不似貴胄家的姑娘,卻唇紅齒白眼神清亮,雖為了方便學習未帶釵環穿著簡樸便當,但神色落落大方氣度悠然,當即收了之前小覷的心,急忙低身還禮。
昭佩的孃親跟大嫂為昭佩學禮儀著實捏了一把汗,起先徐夫人還把秋月派過來跟著看,徐家大嫂也時有來當監工,可這段時間昭佩讓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每天恭恭敬敬的跟著兩位姑姑學站立、行走、奉茶、祭祀、行禮,什麼亂子也沒出。起如此過了月餘,兩人才漸漸放下心來,專心忙昭佩出嫁的事情。
皇家娶媳也如尋常老百姓一般,禮數是不能少的。宋公公走時帶走了昭佩的庚帖,沒幾日太子的庚帖就和文定之禮一同送了來,經掌天時星曆的太史令合過八字,自然是大吉,大禮的日子也訂了下來,過完年的二月初六。
如此過了約莫月餘,眼瞅著還有十日就到了昭佩大婚的時候,闔家上下忙碌不堪,婚嫁之事本來就是女眷出面走動的多,加上昭佩嫁了皇家這麼個高門,來送禮的更是絡繹不絕,徐夫人帶著二嫂忙著置辦嫁妝,看看是否還有疏漏,大嫂在前面頂著應付一撥又一撥來訪的女客,身份高年歲大些的還需要徐夫人出門陪一陪。至於徐父和兩個哥哥,拜帖塞的滿天都是,頓頓都有人請喝酒,但凡能和徐家攀上一點點交情的這個時候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堪堪可稱人仰馬翻。
黃姑姑和程姑姑對昭佩的規矩抓的也更緊了些,天天耳提面命,要昭佩練到二更。這一日,兩位姑姑清早一如既往的來到昭佩房中,卻見昭佩床上還垂著床幔,小翹蓮蓬齊齊過來躬身道:“姑娘昨天夜裡按婆婆們說的,在青卵石路上練走路走的久了些,許是著涼了,今天一早頭疼的厲害,怕是要晚些起身,還請姑姑們多等些時候。”
兩位姑姑心裡一驚,她們從宋公公那裡得知這位郡主是個難纏的主,雖然沒見昭佩發作出來,心裡卻是一直暗暗提著小心,大婚時日本來就近,她們兩個督促學規矩的確嚴苛了些,可若是這個節骨眼上昭佩要是生了病,抬出的由頭還是練規矩,若是耽誤了成禮,她們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床幔裡傳來昭佩的聲音,“還請姑姑們見諒,我這就起身,蓮蓬帶兩位姑姑先去飲茶,一早頂霜帶露的過來,也是極辛苦。”
聲音嬌嬌軟軟又帶了幾分鼻音,兩位姑姑方才三分驚疑現在變成七分,忙道:“姑娘若是倦了,還是好好將歇著,早早找個醫生來瞧瞧,今日學禮就免了罷!”說罷便行禮告退。
蓮蓬早早的備下一小提盒點心,送姑姑出門也塞了上去:“近日姑姑們辛苦了,我家姑娘也是記在心裡,今後入了宮有些事情還請姑姑們多多提攜我家姑娘。”程姑姑接過提盒,手裡發覺還多了塊銀子,推搡了幾下便收下了,到:“姑娘聰慧,日後福分也大,若有用到我們奴婢二人的,自當盡力。”
教引姑姑和宮妃之間的關係有些難以說清。宮妃初入宮時還未培養好親信,宮裡的諸多事情多靠教引姑姑提點,但有些姑姑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