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女,他們倒是很刻意地把鹿晗按在了我的身邊,可我與他終是無話。到現在這關頭,我甚至都開始懷疑其實那天晚上的吻僅僅是因為他把我當成了支夏,僅此而已。
我們倆就這麼尷尬地坐在一起,他倒是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開了一瓶又一瓶的雪花啤酒,然後咕嚕咕嚕地就往嘴裡灌,他去廁所吐了七八趟,卻始終不準備停止。今天的鹿晗似乎藏有什麼心事?
散夥飯過後,我們去了KTV。鹿晗堅持著要去,我們當然也沒轍,只能找幾個身強力壯的男生將他拖過去。這麼多年了,我的性子仍舊沒變。我坐在沙發的角落頭,一個人靜靜地喝著雪碧聽著我們班那群麥霸放聲高歌。
一個巨大的影子坐落在我的跟前,擋住了視線,我抬起頭,是鹿晗。他的手裡一如既往地提著一瓶酒在我身邊坐下: “能借我靠下嗎?”他的語氣很輕柔,其中還夾雜著一絲乞求,我不好意思拒絕,只能點點頭。
鹿晗將酒瓶放回桌子後,把頭靠在了我的大腿上。
良久,他說:“餘深,我想和你說句話。”
“其實,我一直都很……”
“鹿晗。”我硬生生地將他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打斷,我知道他想說什麼,“有些話彼此心知肚明便好,說出來也未必見得有什麼好的結果。”
我始終明白,我與他終究不是一路的人,我們之間有太多太多的不同。我們有不同的價值觀念,有著不同的生活圈子,就像他喜歡喝他的雪花啤酒,而我卻只喜歡喝這平淡無味的涼白開。哪怕我們真的在一起,也總有一天會分道揚鑣。既然如此,還不把這句話深埋於心底當做彼此青春中最美好的祭奠。
鹿晗的臉上浮現一陣失落,他閉上眼不再多說,之後便靠在我的腿上沉沉地睡過去,睡夢中我似乎聽到他在呢喃:
“餘深,我喜歡你。”
蘇青形容地沒錯,我和鹿晗的愛情錯就錯在於:
一個害怕擁有,一個害怕失去。
最後的最後,誰也沒有勇氣說出那句:喜歡你。
就像鹿晗始終沒有向我提起,平安夜那晚我是如何回的家。
而關於這些,都是蘇青因為不忍心才對我說的。
那晚的北京,下了一場很大的雪。鹿晗酒醒後才看到那個蹲坐在他家屋簷下的我,他生怕把我這麼送回家會引起我家裡人的誤會,所以打了個電話給蘇青。
鹿晗揹著我,就像上一次我摔傷了腳一樣,一直把我送到家門口。蘇青說,半路上我恢復了一丁點的意識,趴在鹿晗的背上半夢半醒地說:
“鹿晗,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只有一點點,一點點也好……”
他一愣,咬了咬嘴唇後答道:“鹿晗是個很壞的男孩,他不值得你去喜歡。”
“胡說,鹿晗明明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鹿晗,我好喜歡你,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
直到最後,我們誰都沒有看見,那時的鹿晗眼裡飽含著淚花。
我們誰也沒有聽見,他蠕動著嘴唇低聲呢喃了一句:“餘深,我也好喜歡你。”
……
耳畔又迴響起了熟悉的歌曲。
原來是KTV的銀屏上正在一遍又遍地迴圈著劉若英的《後來》:
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
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
散夥飯那天我和幾個女生提前離開了包廂,我將鹿晗的頭輕輕地從我的腿上挪到了沙發靠上。他仍舊沉沉地睡著,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掃出一片陰影,他的睡容很安詳,像是一個孩子。我想,這大概是我與他最後一次見面了。
鹿晗,我的鹿晗,請允許我這樣叫你。
再見了。
說過再見的人,常常在下一秒鐘就能重新遇見。
不曾說過再見的人,也許走出彼此生命就是永遠。
而我們,只是忘了說再見。
2007年,我十七歲,我與鹿晗初識,在Moonlight酒吧。
他說:“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儘管那是一個玩笑話。
2008年,我十八歲,我與鹿晗分別。
他說:“餘深,我喜歡你。”這次是真的,可惜我沒有答應他。
後來,我被青島的一所大學錄取。
而鹿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