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帶的東西不是很齊全的,但總要擺架子、拼排場吧?可以印兩種方便紙供她們使用——
一種是粗糙而普通些的,但保證乾淨,讓她們不用忍受油膩、塵埃和小二們不知多少年沒好好洗過一次的抹布。
還有一種就印得更美觀細膩,給她們擦胭脂漬、擦眉黛痕、甚至擦碗擦筷子,又幹淨又好看!包她們有面子。
“姑娘說是不是呢?”雙雙興奮得兩眼亮晶晶的。
她這主意,已經接近現代的面巾紙和餐桌紙了。林代這樣想。
餐桌紙用來擦拭餐桌和廚具,比較大張、粗和硬。而面巾紙更柔軟細膩,用來擦嘴和擦手。
當一個現代人習慣用這兩種紙之後,就很難離開她們了。
雙雙不只是在賣東西,還是在養一隻金鵝。這隻鵝養熟了之後,就會一直下金蛋。
林代熱烈的表揚了雙雙的想法,讓信使把這一條建議帶回後方去,以林代的命令來確保它實施。
邱慧天則一路負責住宿的安全,並查探倉庫、工坊、勞力、物流種種情況。他還提起,前方的凌琳城,有他一個親戚。他可以到那裡訪訪親戚、再問問訊息。
林代和雙雙都覺得這挺好!
很快,南方又有信使來。
估量行程,林代派去的信使,回來的速度沒這麼快。這個信使帶的應該是新訊息了。
他一來就替邱慧天、林代道惱:邱嬤嬤過世了。
為了表示哀悼,他已經給自己手臂上紮了白布條。報完凶訊之後,他就低頭垂手而立了。
唉!報凶信的就是比報喜訊的倒黴啊!報喜訊的,不管多荒唐不靠譜,聽信的準嘻開嘴笑、假打一拳:“你逗我玩呢?”也不生氣。萬一確認是真的,“噯喲”一聲歡喜得雙掌一拍,說不定身邊有個什麼就抓起來送給那報喜訊的:“來來,沾沾喜氣!”什麼喜錢、喜糖、喜蛋,送的人歡天喜地,收的人也高興。
可要是報凶信呢,聽信的不相信,就能直接一老拳把報信的揍地上去:“消遣老子哪?”或者“你才啥啥,你們全家都啥啥!”好不容易最後終於相信了,雙手一合幾乎要厥過去,一世界悲天慘霧的,說不定還揪著報信的追問:“什麼?怎麼會?你怎麼知道?”L
☆、第三十二章 哪位姑太太
烏鴉多倒黴。還是喜鵲好。但凶信總要報的,叫人有什麼法子?信使很有自覺,報得沉痛而鄭重,完了就垂手立在旁邊陪著傷心,又勸對方節哀。
那一番眼淚與哀慟。
林代天旋地轉、心海翻湧。林毓笙在裡頭受不了這個,哭得要倒了長城、傾了國。
林代一直到三天之後,才把她壓制下去,總算又能進食和睡眠了。
邱慧天也顧不上自己難過了,心力都用來照顧林代,只怕她有個閃失。雙雙隨身服侍,更不用說。
邱嬤嬤雖是邱慧天的姑媽,與林毓笙實在情同母女。林毓笙難過,也是應當的。可憐林代雖然對邱嬤嬤也很有好感,聽聞死訊也很悲傷,但沒到林毓笙這個地步,被牽扯得活活折騰得三天,差點沒死過去。
等她終於緩過來了,掙扎起床,也紮了白布致孝。邱慧天則穿了孝服。不至於麻衣麻冠那麼誇張,就穿了白衣,紮了白麻條。
凌琳城就在七里路開外了,林代他們決定,還是去邱慧天堂兄家裡去一次,報個喪,視情況而定或許住個幾天。
邱慧天堂兄年過三旬,娶妻邱區氏。這邱區氏這幾日正在煩擾,打雞罵狗訓孩子,聒噪個不住。邱堂兄忍不下去,道:“你何不到外頭打個小牌?”
邱區氏咆哮一聲,就如半空響起個驚雷:“沒聽我說卓夫人家裡的事?我還打個什麼大牌小牌?”
邱堂兄矮了半截:“那你找別人打……”差點沒說出“你老人家”幾個字。
邱區氏怒道:“我這不是為了你的前途嗎?你個沒出息的!我是為了打這幾張牌嗎?卓家有事,我擔心,你不擔心?你個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你個死太監!我怎麼就嫁了這麼個軟腳蟹哪哎喲!”拍桌子拍凳子的哭起來。
邱堂兄頭皮陣陣發麻。正好他們小孩沿著牆根、扶著條凳,怯怯走來,小小聲喚:“爹爹……”
邱堂兄連忙像溺水人撈稻草一樣。撈著他小手:“爹帶你出去買糖吃。”
小孩歡欣點頭:“嗯!”
兩人就要踮著腳尖溜出去。邱區氏正待叫他們站住。老家人邱得福進來,跟主子報說:外頭侄少爺來報喪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