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要賠手裡了。林代聽人商議著:要不,把姑娘賣出去?等身的黃金是賣不到了,但看她這花容月貌的,好歹有個千兒八百的銀子罷?
林代就去找了狐娘子。
狐娘子這陣子都躲著林代。為什麼?只因為聽說病從屍瘟上起,而她有吃人肉的前科,水災裡也是看糧食短少,就炮製了人肉來,還藉此招待福珞等人。福珞生病,極有可能是由此引發。山寨中發病這樣多,估計也是吃了她帶回來的一些肉啦!狐娘子心裡內疚得很。而偏偏是她最看不對盤的林代想法治了這病,狐娘子羞愧之下,就躲了起來。
林代要找她,不必搜根尋洞,就在她非去不可的地方大馬金刀那麼一坐。狐娘子見到她,自行迴避。林代則跟人道:“狐娘子怕我。我在這裡,她就不敢來。”
狐娘子一聽:喲呵!不爭饅頭爭口氣。這要再躲下去,她真的不用混了!
於是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出來,跟林代打招呼又不是、不打招呼又不是,就點了點下巴,問林代:“聽說你找我?”
找的就是她!林代問著她:“你也是個女子。你把人家女孩子禍害了,就不怕同樣的事也發生在你身上?”
狐娘子皺起眉頭:“你是說報應?”
顯然她並不相信什麼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林代也不信報應。林代道:“我只知道,你要是生活在水裡,水渾了,大家都沒好處。一個女孩子容易受欺侮的世界,終究每個女性面臨的危險都會上升。咱們一起想辦法讓水清澈一點怎麼樣?”
林毓笙很不滿:“你還跟她講道理?她是壞人!你——”本想說把壞人殺掉好了,轉念又一想,智商上線,想起來林代用著她的身體,身嬌力小,也殺不掉誰,就換句話道,“你想個法子報復她不好嗎?你這麼聰明。”
“再聰明也沒那麼容易害到人!而且現在最重要的是救人,不是害人。”林代暗地裡一獅子吼,震住了林毓笙。狐娘子則困惑地想了想,問:“什麼意思?”
“我們能否想辦法,保住福珞,不要賣到青樓裡?”
“怎麼可能。”狐娘子哂然。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以為你多聰明,怎麼問出這種蠢問題。”
“怎麼不可能?”林代據理力爭,“如果是男肉票,出貨失敗,你們又會如何辦理?”
“撕票,或者讓他做苦工。”狐娘子冷冷道。
福珞怎可能做苦工。撕票就更別提了。如果福珞寧死不受辱,狐娘子倒佩服她。如果林代希望大家殺了福珞,也別賣了她去。那狐娘子以後也沒興趣跟林代說話了。
林代果然被噎住。
狐娘子又道:“一條小魚到碗裡還是到鍋裡,跟水清不清澈有什麼關係?”她懷疑的瞟著林代,“你跟她關係好?那你直接跟鹽槓子去求啊!”
這話說得不錯。福珞的處置,既然扯不到社會上女性待遇的這個高度,林代還牽念她,必是私交,那末只要跟蝶笑花說明白了。福珞是林代力保的朋友,林代又是給鹽幫出功勞的自己人。兄弟的朋友也是兄弟。福珞若是男的,便免了撕票與苦役,既是女的,還能往青樓去不成?
問題是林代與福珞關係真不好!林代苦笑:蝶笑花自己就在錦城長住。這幾個女人間的勾心鬥角,瞞得過他去?L
☆、五十 紅線怎麼系
更重要的是,林代想得到的不是一個例外,而是一個判例。
“我希望能給福珞一條出路,叫以後身陷此處境的女子,也能援引此例而得救。”林代道。
“真的假的?”狐娘子挑起眉毛,“你良心這麼好?怎麼不救她丫頭?”
她不說丫頭也還罷了,一提起丫頭,林代憤憤然!為了嚇唬苦主、提高贖金,竟然把那丫頭——林代情緒激動的開罵,一開了頭就停不下來,罵了整整一刻鐘。
狐娘子見林代如此能罵,倒也佩服,但對她的論點不敢苛同:“她是丫頭,這樣待她還算好了。她如果是個小子,卸掉一扇臂膀算是輕的,你信不信?”
林代不能不信。
狐娘子從年幼起,就缺少善惡觀。進了監牢,被那些佔全了義理的虐待,一發傷了脾性,只相信勝者為王。水災前,她正好發了一票橫財,騙了範老爺的箱籠,災變後靈機一動,要哄那些公子小姐們的財貨,最終只哄到福珞,本以為可以大大勒索一筆,誰知賠在手裡。她也頭痛。但林代沒有個好主意,只拿大道理來擠兌她,她覺得好生敗興。
林代也急了,嘴唇一動,想說句話,又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