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憾的感覺。人已醉了。不知那晚是怎麼回去的,總之往榻上一倒,鼾聲酣然。
他是被不速之客驚醒的。窗外公雞亂叫,窗紙白光晃眼。周孔目驀然醒來,驚出一身冷汗,以為自己把什麼公事都耽誤了。
什麼公事呢?他恍惚間沒有很清醒,就記得萬一沒辦好,這終身就——
對了,柳燕兒的終身要交在他身上!
柳家姐妹,其實都說鶯兒聰明漂亮些。也確實是鶯兒早早就定了門登對的親事,燕兒遲遲不好議婚。當爹孃的,卻偏疼這饞懶迷糊的小女兒,替她前途操碎了心。謝府的優差,是借了鶯兒的門路,才把燕兒也塞進去的。但謝府規矩大、能人多,燕兒老挨罰,吃苦不說,再往上爬恐怕沒啥指望了。柳家二老猛聽說要幫明珠家大弟去向周孔目求情,一拍腦門想起來:怎麼就忘了呢!周孔目是單身!這邊沒有尊長親屬,姑娘過了門不受管束。要說身家麼,這受了七王爺的寵,榮華富貴還能少了不成?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柳家二老託柳家小叔作媒,非把姑娘這就塞給周孔目不可!
柳家小叔還算清醒,怕作個不好,落人笑柄,就趁弟兄們都在,索性把話說開了,把周孔目直接架上刀口:答不答應?答應了就是親人。不答應,就撕破臉!
他料周孔目不願意撕破臉,但還不放心,就把營頭也扯過來當個旁保,叫營頭也負上責任。這麼拿大夥兒的兄弟情逼著,不怕周孔目不從。
周孔目冤冤的從了,飲酒時就想好,回去第二天,趕緊的僱個老嬸子一塊兒上京!就那些在衙門後頭幫著洗涮縫補的老寡婦、一生未嫁的老姑娘們,直接叫她們走,應該也能叫得動。多使些錢就是了。
所以驚醒時,周孔目以為起晚了,要趕緊到王爺跟前應卯、準備起拔了,沒時間僱老孃兒們了,要對柳家燕兒負責了,怎叫他酒不化作一身冷汗出了!
而後他反應過來。天時還早得很。窗紙上的雪白,乃是曙光。雄雞剛剛唱晨。鳥兒們正忙著喝露水、找蟲子。是七王爺在他床頭把他叫醒了。
——呃,七王爺……
七……
王……爺……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