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伏,對動物卻束手無策,怎麼會的?”
“咦!”林代正色道,“人會講道理啊。動物不會!”
林毓笙徘徊片刻,道:“如此,我就留在這裡,看你怎生創造出個新命運。”
旋風安靜了。她又靜默下去了。林代試著問:“林姑娘?”
林毓笙道:“在。我要想一想。你且做你的。”
那滴淚欣慰的粼粼一閃,也靜默下去。
林代想起來,呼叫:“那滴淚?那滴淚?”
回答的聲音很微茫。那滴淚的法力似乎也幾乎消失了——如果說它原來那點能力也能演算法力的話。
它現在已經不能給林代檢索資料、預報人事變故了。
“這表示這具身體全歸我了?”林代問。說不上欣喜還是失落。
“還沒有決定讓給你。”林毓笙首先回答。
“還沒呢!要等到……等到……”那滴淚微弱的聲音,消失在粼粼的波動中。
林代聳聳肩,回到人世。
謝府要給雲蕙和劉四姨娘出喪了。林代也要隨喜——哦不,隨喪。
說到出喪,這可真麻煩啊!首當其衝就是喪服的問題。
原來雲蕙雖然死得沒什麼人惋惜,雖然她是庶女,但好歹是宗譜中小姐,且是未嫁的,是林代的表姐妹,雲蕙的生母劉四姨娘又是林代的庶舅母,說起來,林代可以為她們服小功,大老爺都要為她們服緦麻。所謂“大功”、“小功”,是“五服”中的等級,各各用的布料、穿的時間等不同。那些生麻布、熟麻布,縫邊、不縫邊,原是幾代前的祖制,穿起來煩難得很,齊衰以下那些親屬關係,要勞煩禮部的學士專門按古書度算的。林代考了幾次,也算高分過關,碰到這種例項都頭疼!
聽邱嬤嬤唸叨:也許她們也不用認真,胡亂穿個啥白的去送送,回來脫了就完了,不用真的按典章穿滿多少天。
因為呀,那些典章真的太煩難了!除了頂頂尊貴的貴人,仗著大學士們幫助,能算個大概——連大學士們都還會打架呢!何況普通人?
再說,制度裡也不是樣樣都有的,譬如竟沒規定父母為孩子穿什麼。莫非姑舅們都一片白晃晃了,傷心的父母們好意思滿身紅豔豔綠瑩瑩黃澄澄紫幽幽的坐著麼?
再再說,制度也不是現實中真能執行的。L
☆、第二十四章 世家兒女撐得住
喪制最恐怖的一點是:它規定的喪服,總是把親屬表上的人一網打盡,一穿喪就要好幾個月、好幾年的,一家裡有多少親屬呀?都照這個服法,月月年年累加起來,滿朝百姓都白茫茫一片了,天子要是瞅一眼,猛古丁還當自己死了,大夥兒服國喪哪!這也太不吉利了。所以至前朝,有賢人出來說,父母對子女,也可著喪服,只按子女對父母的本服減等而服,又道,制度裡雖規定那幾年、幾個月,實則只需大略過了一段時間,即可以麻換葛、衣服換布條,意思意思什麼的就完了。至本朝百載而下,禮綱益馳,若非至近尊親,市井中大部分平常人也就含糊著穿個白色粗布、繫個白條過去罷了,官府也不來管。
雲蕙是庶女,劉四姨娘也只是個姨娘,本也可按“大部分平常人”辦理,但這一次,老太太發了話,大家都按制著服。連老太太、大老爺,也尊前賢說的“按本服減等而服”。
幸而雲蕙孃兒倆輩份低,諸人為她們,穿個喪服也罷了,依制“不杖”,就是不必扶個孝杖表示自己哀毀逾恆形銷骨立,否則,一府人頓時的扶起白杖來,不知道的還當這兒鬧瘟疫了……
總之喪服就定下了。雲舟的丫頭筱筱,親自把做成的喪服捧來給林代,省得她們麻煩。林代就穿上,過謝府來謝雲舟,半路上遇著了謝含萩。
謝含萩本該為雲蕙母女服小功,因已出嫁,降為緦麻,一早乘著轎子過謝府來,乃是她可動用轎子中最素淨的一輛。直詣腰門,看門婆子出其不意,慌得不知該奉茶好、還是先去回老太太好。謝含萩道:“不用嚕嗦了,都這時候了,直接帶我去見老太太。”
婆子也知道這幾天,府裡頻頻有大事,她不敢多問。謝含萩又是老太太最疼的幼女。料來老太太是肯見的,便忙引進門,一邊叫人跑去告知管事大娘。管事大娘忙忙的派了兩個丫頭、兩個婆子服侍謝含萩一路往老太太院裡去,又遣個腿快的知會碧玉。走到一半,謝含萩眼尖,道:“兀那不是林姑娘?”
林代走在她前面。背對著她,被一叫。站住了,轉身看見是她,還疑眼岔。謝含萩自己快步上來,拉了她的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