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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上了老太太的寵愛、將其他老爺太太兄弟姐妹的關係也處好,借這關係網找個好夫婿,嫁過去,就保證了一生的安穩富貴了。

離城林汝海的遺產,她是保不住的。就算有所疑心,也毫無辦法查證,更別說阻止了。除了佳婿,她還能求什麼?

老太太身為謝府的太君,手握實權,為愛女謝含萩求的,豈不也就是一門安穩殷實的夫家?這便是女子唯一重要的歸宿了。

想是這樣想,雲劍仍忍不住看了一眼雲舟。

雲舟正回頭看,旋即向林代笑道:“小澧兒來了。”又望著老太太笑道:“他和嶺兒頑的時候像雙猴兒!現在都睡成小貓兒一般了。還是奶奶精神好。我都有些困了,奶奶還這樣矍鑠,怎麼能這樣硬朗的?千萬別藏私嘛!也教教舟兒。”

碧玉上前行禮道:“老太太雖則硬朗,現在也該睡了,別傷損了元氣。”

老太太指著碧玉向雲舟抱怨道:“瞧瞧!反被她管起我來!”

後頭兩位太太並家人媳婦等都陪著笑。有力的僕婦從邱慧天肩膀上接過易澧之後,與照顧雲嶺的媳婦兒一起過來了。雲嶺睡得酣酣的,嘴裡掉了幾次口水,被細心擦去,嘴角還是溼溼的。大太太拿帕子印了印,對老太太道:“老太太萬福金安,媳婦兒伺候您就寢。”

原是虛文。其餘人跟著獻殷勤,老太太客氣兩句,開恩叫他們都回去,這就散了。

明珠看見金子也盹在了一個僕婦懷裡,當時臉色就黑了三分,礙著伺候主子的禮數,不便開口訓斥,只看定了旁邊的一杯水。既然人開始散了,她便走過去,右手往金子頸邊貼了貼,左手則捂向金子的嘴。

右手蘸了水,又溼又涼。金子睡著了原是難醒的,冷溼觸頸是對付她的大殺招。她瞬間睜眼,還沒完全清醒,口裡要發出抗議的聲音,明珠那隻暖和柔軟的左手已經捂住了,輕聲而警告的道:“噓!”

金子警醒。

從前爹爹在家裡發酒瘋,又是摔打、又說要把女兒賣了,明珠帶她避開,她太重了明珠抱不動,就是這麼叫醒她。兩人在稻草垛裡躲一晚上,明珠手邊有防身的三齒叉。如果躲的時間太久,金子不防試著抱怨一聲餓。明珠會給她一塊碎饃、或者很小的一片飴糖、或者幾根剝好了的甜甜的草心。

——總之,如果姐姐用這種方式叫醒她,她一定要馬上醒來,然後不要說話,聽姐姐吩咐就是了。金子從很小起已經有這種自覺,就像被馴熟了的小狗一樣。

這次明珠低聲而嚴厲的斥責她:“主子還沒有安寢,你怎麼能睡?”

金子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雲嶺。雲嶺睡了呀。

明珠便向她教導“睡”與“安寢”的區別,還有重申作婢子的道理。

宛留停下腳步,嘆道:“明珠姐姐也太嚴格了,金子畢竟還小。”

明珠道:“正是她小,才叫她陪著九小姐。若她照顧不到,則不必她照顧了,自換別人來。小如何是藉口?”

宛留微微一笑:“若是換了別人,定趁其他主子們在的時候說,好邀功請寵了。真真姐姐實心人兒,與眾不同。”

明珠搖頭哂道:“真真兒你這張嘴,張口就說,與眾不同,可知公子把你慣壞了。”

宛留甩手:“若是別個這樣說,我就惱了!”

明珠想說:倒是你這樣未惱先說出來的,比青翹那樣擱在心裡的好。轉念又一想,這府裡府外,多少人不是受了屈也只好擱在心裡?就是宛留,若不在明珠等有限幾個要好姊妹面前、又或不是在大公子面前,難道多少真心話兒,就敢借著玩笑說出來了不成?只好嘆了一口氣:“你回罷!公子還要你伺候。”

宛留泛出一個笑容,卻被傷感浸得模糊了:“今晚不用我了罷!”

雲劍與大少奶奶同去看大哥兒的癬,虧得癬已消下去。奶孃稱頌說一定是放的水燈功勞了,大哥兒睡得也可安靖了。雲劍夫妻放了心。當晚雲劍在大少奶奶屋裡,原是要睡下的,忠伯又垂手來等了。雲劍嗐嘆一聲,託著頭:“真是——”

大少奶奶極賢惠,便叫漓桃把雲劍外衣取來,勸他好好兒的去了。

雲劍低著頭又去了大老爺那兒聆訓。

為了在水上的魯莽行徑,大老爺把雲劍罵得個狗血噴頭。這就是親爹!別人會豔羨他瀟灑、身手了得,官家會表彰他見義勇為、勇武可嘉,其他愛護他的人不想看他涉險,他的親孃則想把害他涉險的人都拖來打板子。只有他的親爹,會把他臭罵成這副德行,沒動板子捶他他就該謝皇天菩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