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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衾幀�

傳說前朝皇帝在深夜聽見月亮上飄下美妙的樂聲,他循聲走到庭院裡,看見月亮上有仙子垂下絲帶,邀請他上去看看。他上去參與了一宵的歡聚,回來之後,就讓他最寵愛的妃子排練出了《霓裳羽衣舞》。

舞步是傳下來了。那月亮上的聲音,則沒能傳下來。

也許它就是遺落在這裡。

一圈如痴如醉欣賞的人中,出現了一箇中老年男人,滿身還帶著酒氣,急得腦門上全是汗,一見那美人兒,埋怨道:“蝶老闆,你讓我好找!”

樂音正好奏到停頓的時候。

那隻絕麗的蝶,也正好將一段唱完,嫌室內熱得不堪,將外衣半敞,露出半截酥胸。

酥如雪原,平平也如雪原。

唱到最後,他正坐。一切江南媚好,都從他身上褪下。他靜了。

於是天地都靜了。

中老年男人叫破了他的身份。他則輕輕俯身向最絕色的一位樂伎。樂伎似風中燻醉的花兒,媚眼已如絲。

美人指按在她琴身上,道:“三呂。”

那是最基礎的一個戲劇調子。基礎得,幾乎沒有任何華彩可言。

樂伎起調。

美人便如泣如訴吟唱道:“骨瘦花黃,儂迭弄影;衣單月半,誰更兼程。”

他不是女子,他甚至不是男子。他只是神魔留在世間的足音,是超越人心的傳奇。

雲劍長出一口氣,長揖:“敢問老闆全名?”

“一個笑話兒罷了。”蝶笑花欠身回禮,從容道。

從那一刻起,蝶笑花的名聲,響遍錦城,及周遭諸城。L

☆、第五十六章 江上有奇峰

蝶笑花從一開始就爬上了紅伶的塔尖,再也沒有跌下來過。

公共場合中,雲劍與他,卻再沒有交集。就算有人津津樂道,愛談最初那一段“竊玉劫香”,後來沒有更多的口舌好嚼,而蝶笑花又與別人傳出了更多蜚短流長。與雲劍這一段,倒也淡了。

就是戲臺前,水上,火燒戲船,雲劍挺身救了他,他脫險後,也自有謝二老爺等人來慰問他平安。雲劍功成身退。

更鼓敲到兩更,謝府的車馬才回府。才近府門時,已經有人候著了。

若是小廝、僕婦們迎接主子們回府,那是理所宜然。不過這次,等候的人是林代。

“你這孩子,這樣晚,怎麼等在外頭呢?”謝老太太慈愛的問。

“正是這樣晚了,不見老太太、老爺太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回來,玉兒心裡著急,實在忍不住不出來迎。”林代道。語氣很正常,如一點兒甜膩膩邀功請賞的意思。就像晚上加班到凌晨,等老闆來查的時候,該做的東西全做完的,該發的也全已經全發給客戶,這時候真真不用再多表白,就一句“好了”,上頭已經心裡有數,如果趁機多拌撒嬌撒痴的作料,碰上好這一口的也還罷了,換了口味正常的,豈不倒胃口,把觀感都拉低了。

謝老太太領情的握住了她的手,另一隻手則是扶在了雲舟的手裡。

“林姑娘身子怯,好生歇著罷!這樣夜深還出來做什麼呢?”大太太服侍在謝老太太后頭,開口道。

大少奶奶則服侍在大太太身邊,聽著婆婆說話,陪著笑。漓桃跟在再後面幾步。竭力藏著臉上的憂慮。她知道她家小姐生產至今,才真是沒有大安,很容易倦怠,每個月那會子也有些折騰。虧得是大太太疼惜,容她歇息了這麼久,但總有人看不過去,要講她恃功自傲。生了個兒子就自以為可以不盡媳婦禮數了。大太太倒是客氣。沒說什麼,但她孃家的家教是極嚴的,略聽得半句。便忙派嬤嬤來警告她,在公婆面前多多孝順,休叫人說了她父母家教的閒話。大少奶奶起惕起怵,這次七月半從頭奉承到尾。偏生又身上來了,仗著底子還好。撐到現在,漓桃是怕她已強弩之末。

林代的視線掃過大少奶奶、漓桃,掃過雲劍。

雲劍也望著她,眼裡估摸的意味很重。

還沒見時。雲劍以為她是一隻脆弱的雛鳥,亟須呵護。見了面,雲劍覺得她是江上鎖奇峰。偶爾露峰芒,直到現在。那峰頂到底有多高還不好說,裡頭藏的是什麼法寶更不好說。倘若她所求僅是求得尊長寵愛,那還罷了,若是眼界再開闊……

雲劍暗笑自己:一個閨中女兒,見識所限、禮教所限,再開闊能到哪裡去?黃鶯兒再嬌俏,能如雄鷹般在天上飛麼?完全是不同的格局。

他估著她在謝府最大的造化,就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