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生生的,好聽,但說著說著就號起來,哭喊著“你為什麼不要我了,我哪裡做錯了”,搞得左鄰右舍都以為我倆半夜在鬧分手。還得忍著。
有天姑娘跟我說,男朋友從外地來看她,讓我回避一會兒。
我出門遛了半天貓,回到家門口一看,男朋友用著我的杯子,靠著我的枕頭,赤著倆大腳,搭在我的茶几上,噼哩啪啦玩我的Xbox。
沒法忍了。
跟姑娘說:啥時候能搬走?
姑娘反問我:你不讓我住了?
我說:讓讓,那你啥時候找房子?
姑娘堅定地說:你這麼問的意思就是不讓我住了唄。
我也來了脾氣:隨你怎麼想。
姑娘說:你以為我想賴在這啊,每天洗澡像打仗,睡覺像撲街,看個影片都得專門挑半夜網速快的時候。對了,你知道你脫髮嗎?衛生間的下水道我每天都得疏通大半天。
我一時無言。
姑娘的男朋友也湊過來說:大不了,我倆這個月付你一半的房租水電。
我說:滾,都滾,趕緊的。
差點打起來,朋友是沒法做了,各種拉黑慘不忍睹。
一個人靜下來,我開始反省,是姑娘太極品,還是我做得有點過。但細想來,這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的開始。
我在沒有考慮現實的情況下,就出於好心邀請姑娘,就像一個俠義心腸一心救人卻因醫術和經驗不足而誤治致人非命的醫生。好心不是做錯事的理由,好心同樣也會作怪,造成的後果甚至比當面拒絕更加嚴重。
像我這樣的,在工作上也能遇見相同的例子。
我的一位姓吳的女同事,天生熱心腸,無論誰遇到麻煩,她都一馬當先,滿腔熱忱,同事們給她取了個綽號叫“吳答應”。
老闆在外應酬,喝了酒,半夜打電話給“吳答應”,她二話不說打車出門,做代駕送老闆回家,完事了再一個人可憐兮兮地打車回去。
客戶去外地拍片,把重要檔案忘在了家,也打電話給她,她趕著末班飛機跑了趟西安,第二天清晨坐頭一班飛機再回來。
有員工敬業至此,老闆可以瞑目了。
但問題也正出在這兒,“吳答應”萬事答應,同事們忙不過來的、不願做的工作,她也一樣包打天下。然而在這裡頭,有許多是並不在她的能力範圍之內的工作。
力不能逮,自然做得不夠好,老闆怪罪下來,她一臉委屈地說:我只是幫忙而已啊。
被幫的人一聽也不樂意了:熱心腸也要看情況,你幫歸幫,別淨整倒忙。到頭來你是做了好人,責任不在你身上,害得我白白被老闆罵。
留下她梨花帶雨地哭訴:明明我是好心,為何所有人都怪我?
造成這種難堪局面的原因只有兩個:一是“吳答應”的濫好心,二是她不懂得拒絕。
不懂拒絕是現代人的通病,因為相比其他,拒絕所造成的傷害是更加直接的。正因為如此,我們往往喜歡用一個看起來不那麼生硬的方式去解決問題。
前一秒剛收到客戶發來的資料,下一秒收到老闆簡訊說明早交方案,你說“好”,於是通宵達旦地熬夜作業,最終只給出不算完善的作品。
明明做好去海邊旅行的計劃,朋友說去看沙漠,你說“好”,於是南轅北轍,在不喜歡的旅途中疲於奔命,發盡牢騷。
同事沒時間,跟你發牢騷,請你幫忙,你說“好”,於是忽略自己的職能,耗費精力做專業外的工作,結果兩頭得罪,吃力又不討好。
最要命的是感情戲,收到不怎麼喜歡的女生表白,想委婉拒絕卻語氣含糊,態度曖昧,不經大腦答允她明晚的飯局、後天的電影、下個月的同學聚會。一拖再拖,直到要見對方家長的最後一步才終於坦白:啊呀呀,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其實不喜歡你。
這樣的你,被老闆怪罪,被朋友譴責,被女孩怒罵“極品”,又能怪誰呢?
人是群居動物,在人際關係的構成中,每一個個體的行為都將對這個生態圈起到微妙的作用。
起初,像“吳答應”這樣的熱心人在團隊中更受歡迎,因為他們和藹可親、急公好義。但時間久了,一味的好心卻只會讓其他人產生依賴心理,進而導致整個團隊缺乏責任感,無力進步。因此,越是成熟的團隊,越需要各司其職,環環相扣。
同理,在與朋友的交際中,應當只給予力所能及的幫助,如果任何事都不懂拒絕,甚至違背自己的內心,即使一時